于錢向來喜歡起哄,立刻就激動了。
“誰說不是呢?你別看平倬平常裝的跟個人似的,其實私下,嘖。”
陳璇緊跟著:“嘖。”
“……”
南夏輕輕碰了碰陳璇胳膊:“蘑菇,別亂說呀,平倬不會的。”
于錢:“還是我嫂子純潔無瑕。”
顧深不太正經地笑了聲:“那是。”
南夏:“……”
南夏看了顧深一眼。
顧深立刻正經起來,看著于錢:“再瞎說滾出去。”
于錢:“?”
平倬等他們都說完,才懶懶應了聲:“是啊,吻痕。”
他伸手指向于錢,“他昨晚夢游親的,可能是早就對我圖謀不軌吧。”
周圍女生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于錢。
于錢:“臥槽,你要臉嗎?我會親你?我就是親我哥也不會親你。”
顧深嘖一聲,去跟南夏解釋:“你放心,是他一廂情愿的。”他吊兒郎當道,“我就是死,也絕不會讓他碰到我一根汗毛。”
于錢:“……”
下了第一節專業課,平倬在樓梯間碰見了文戈。
她平日都跟華羽形影不離,今天卻跟另外一個女生一起上課。
他跟文戈打了個招呼,裝作漫不經心問:“華羽呢?”
文戈:“她發燒請病假了。”
*
平倬想了下昨晚,懷疑她被空調吹感冒了。
他直接去了她家,敲了幾分鐘華羽才把門打開。ъiqiku.
眼前出現她一張臉蒼白得毫無血色。
一看見他,她連句話都沒,直接去關門。
平倬伸手按在門上。
女生力氣本來就比不上男生,再加上華羽生了病,更不可能力氣大過他。
華羽用力去推。
門紋絲不動。
她抬眼去看平倬。
他掀起眼皮掃了她一眼,像是毫無情緒。
微妙的氣氛在空氣中流淌。
對視幾秒后,華羽手上終于沒再用力。
平倬也撤掉手上力氣,問:“你發燒了?”
華羽冷聲:“與你無關。”
聲音是嘶啞的。
平倬挑眉:“在生氣?”
華羽微微動了動唇,什么都沒說,驀地用力去關門,再度遇上阻力。
平倬視線落在她身上,手上稍稍用力。
門被一寸寸推開。
華羽毫無勝算,最后只得放棄。
平倬徑直走進來。
屋里拉著窗簾,光線晦暗不明。
窗戶應該也沒開,空調冷氣把屋里吹得又冷又悶。
平倬走到窗邊,伸手打開窗戶。
新鮮悶熱的空氣滲了進來。
平倬回頭看她:“去換衣服,帶你去醫院。”
華羽臉一紅:“我不去,請你立刻出去。”
平倬:“你病好了我就走。”
華羽冷笑:“我們不過是炮.友而已,我生病不需要你假慈悲——”
她是真燒的沒什么力氣,坐到沙發上,虛弱道,“我沒勁兒跟你吵,你趕緊走。”
平倬蹙眉,走過來摸了摸她額頭。
滾燙的。
華羽想躲,但他手一觸碰到她額頭的肌膚就帶來一股舒適的涼意,她就沒動。
平倬沉聲:“你換衣服去醫院,或者——就這樣我抱你去。”
華羽起身往臥室里走:“我不去。”
平倬追上她,一把從背后把她橫抱在懷里:“那就這樣走。”
她穿了件淡粉色吊帶兒睡裙。
薄薄的一層。
她肌膚又燙得厲害。
平倬一顆心都忍不住輕輕顫栗起來。
華羽用力掙扎:“我不去醫院——”
平倬按住她腰:“安分點兒。”
華羽雙眼含淚:“我真的不去,平倬你放我下來。”
平倬:“這么大個人,還怕醫院?”
華羽垂眸,沒回答。
平倬把她放下來,語氣溫柔幾分:“去醫院才好得快。”
華羽沒理他,很別扭地往臥室里走。
平倬終于看出點兒不對勁,他扯住她手腕。
猶豫片刻,平倬問:“是不是我昨天弄得狠了?”
華羽咬唇,晶瑩剔透的眼淚往下掉。
平倬放輕聲:“帶你去外資私立醫院,隱私很安全的。你戴上帽子和口罩,不會有人知道,嗯?”
華羽有些動搖。
平倬用指腹擦掉她腮邊的淚珠,“別怕,有我在。嗯?”
華羽的確難受的厲害。
這么忍著也不是個辦法。
她點頭,換了衣服,戴好帽子墨鏡口罩,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跟平倬去了醫院。
先是量了體溫,然后女醫生帶她去檢查。
出來后,女醫生直接把平倬劈頭一頓罵,說他下手太重,都破了。
平倬尷尬問:“嚴重嗎?”
女醫生:“問題不大,但下次你真得手下留情,人小姑娘才第一次不能這么折騰。”
平倬微微有些詫異。
昨晚她主動得厲害,他體驗又太好,沒覺得她是第一回,又沒能控制住,所以他才弄得狠了點兒。
醫生:“還有,抽血化驗顯示是病毒性感冒,輸個液再走吧。”
平倬點頭。
私立醫院空的病房多,華羽直接在病房輸的液。
平倬下樓去附近買了兩碗粥回來。
華羽臉紅的要命,不敢看他。
平倬把粥遞給她:“墊點兒。”
華羽看了眼:“皮蛋瘦肉的么?我不想吃。”
平倬指著另一碗:“那要香菇牛肉的?”
華羽:“不要。”
她撒嬌似的,又帶著點兒作勁兒。
平倬:“那喜歡什么口味?”
華羽看她:“想喝現熬的海鮮粥。”
平倬:“你可真難伺候。”
他拿起手機在外賣軟件里掃了一圈,最近的海鮮粥距離醫院15公里,送來要一個小時。
他給店家打過去電話,加了錢讓對方優先送,對方承諾半小時一定送到。
掛掉電話,華羽嘴角不覺微微上揚。
平倬拉了個凳子過來,坐她旁邊兒。
兩人誰都沒說話。
沉默了好一會兒,平倬掃了眼輸液袋,又看向她白皙的胳膊,問:“輸液會不會走得太快?有沒有不舒服?”
華羽本來想說沒,話到嘴邊卻變成:“好像是。”
平倬傾身。
微白的光線落在他側臉。
襯得他臉部線條柔和許多。
他抬手,動作優雅地撥了撥懸在空中的流速調節器。
白色液體更加緩慢地往下滴落。
像是下雨里的鏡頭慢動作。
華羽:“會不會太慢了?這樣要很久才能輸完。”
平倬:“怕什么,反正有我送你。”
華羽點頭,看他一眼,沒再說什么。
卻因他這句話,心情好了許多。
半小時后海鮮粥送來,還是滾燙的,華羽滿足地喝了大半碗。
她這會兒燒也退了下來,吃完東西也有了幾分力氣,精神狀態好了許多。
平倬把她喝完的飯盒收好,看她:“抱歉,昨晚是我下手重了。”
停頓幾秒。
華羽:“只是手嗎?”
平倬沒想到她會這么直接,笑了聲:“嗯,我想想,還有哪兒?”
“……”
華羽臊得不行,把被子往上拉,蓋住臉。
平倬掀開被子,認真道:“別悶著,對病不好。”
華羽頭被他從被子里放出來,別過臉不敢看他。
平倬:“昨晚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如果知道——”
他停頓了下。
心里有個荒唐的念頭閃過。
就算知道,他也未必能控制住。
所以他剛才想說的那句“如果知道我不會下手這么重”也就沒說出口。
華羽臉色微變。
她想問他在他心里她是不是就是那種隨便的女人,但不知道為何問不出口。
平倬看她表情,仿佛猜到幾分,又適時補了句,“主要是你——技術太好了,實在不像。”
“……”
華羽耳根一熱。
那就是說他不是覺得她隨便,他只是覺她技術好,所以才不像。
也不知道他這算不算夸獎。
平倬起身:“我去扔趟垃圾。”
他修長的手指勾著垃圾袋子,拎起來出了門。
華羽看著挺拔的背影,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
那會兒是新生聯誼晚會。
她跳了個肚皮舞。
因為是秋天,夜里有點涼。
她下臺后就往隔壁樓里舞蹈室一路小跑過去換衣服。
她節目在中間,舞蹈室里這會兒空空蕩蕩,只有她一個人。
她換完衣服正準備出去,昏暗的樓道里,聲控燈驀地亮起。
爾后是少年溫柔如水的聲音:“這么想我?這可才剛開學。”
又帶了幾分繾綣。
她好奇地往前看了眼。
少年背對著她站在樓道里,右手拿著手機,左手插兜,背影高大挺拔。
雖然看不清臉,華羽卻覺得他氣質儀態出色到頂尖。
她莫名對他那張臉也起了好奇。
少年柔聲哄電話那頭的人:“你乖一點,下個月我就飛過去看你,嗯?”
那頭不知道說了句什么,少年又跟她囑咐了幾句多喝熱水之類的話,掛了手機。
他突然轉頭。
華羽躲閃不及,有種怕被人發現的心虛感,立刻把舞蹈室門關上,可以把手里的衣服袋子往上拎了拎,示意自己是來換衣服,不是故意偷聽。
少年像是完全沒在意她是不是偷聽,也沒看她,慢慢地從遠處走過來。
他的臉在視野里也越發清晰。
果然也是頂尖。
干凈的要命,華羽從沒見過肌膚這么白的男人。
他穿著純白的襯衫,像是從武俠小說里走出來的翩翩白衣公子,溫文爾雅。
鼻梁高挺,五官立體。
她幾乎是一眼看中了他的外貌。
可惜,有女朋友了。
華羽在心里感慨。
她沒敢多看,也對有女朋友的男人沒興趣,轉身往前走。
兩人一個方向,都要出樓道。
安靜的走廊里,腳步聲一前一后響起。
過了幾秒,不知道是誰的節奏變了,兩人腳步聲開始重疊在一起。
不分先后。
這么響了幾步,華羽莫名覺得曖昧,正在想要不要小跑出去,少年先加快了步伐。
走到門口時,少年已經超過了她。
華羽松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走在他前頭,莫名有股壓力。
正要等他先出門,沒想到他打開門,伸手示意她先走。
還挺紳士。
華羽:“謝謝。”
他這時才地看向她,溫聲說:“不客氣。”
華羽從他身前經過,聞到了他身上獨特的麝香氣息。
帶著點兒侵略性,實在不像他本人身上流露出來的氣質。
后來她從周圍人口中知道了他的名字——平倬。
跟顧深并稱本系兩大校草,兩人一個紳士一個不羈。
論壇上經常能看到兩人被偷拍的照片。
要么打籃球,要么騎機車,要么賽車,本來只看外表兩人已經迷倒大半女生,再加上這些刺激運動,兩人在學校里簡直像明星。
華羽對八卦不感興趣,只偶爾聽一嘴罷了。
追她的人也不少,但她沒覺得有合適的。
總覺得沒人的臉能比得上那人的。
*
再次見到平倬,是大一下學期剛開學的一個周末。
她在準備肚皮舞考級,一個人去了舞蹈室練舞。
剛練完舞打開門,就聽到個冷淡的聲音:“你要說什么,說吧。”
這架勢,像是要分手。
華羽手放在門把上,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正在想怎么做,猶豫了幾秒,有個女生開始抽抽噎噎地說話。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真的只愛你,平倬——”
華羽給這名字嚇了一跳。
她說怎么感覺這聲音有點兒耳熟,原來是之前聽過。
門開了條細縫。
華羽一動不敢動,生怕出了一絲聲音,被人發現偷聽。
她用手扶住門把手。
兩人離她只有不到兩米的距離,說話聲音清晰的要命。
平倬冷笑:“愛我?所以跑到了別人床.上?”筆趣庫
“……”
華羽驚了。
那女生抽噎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寂寞,你離我太遠了。我生病了也沒人照顧,下雨了沒人幫我打傘,他一直都在我身邊照顧我……”
“我覺得很內疚,那天我喝多了他來接我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愛你——要不然也不會跑來找你,我在樓下等了你一天……你就原諒我吧,我求求你了,我們在一起這么久了平倬。”
平倬打斷她,聲音里透著不耐煩:“你就是要說這個?我聽完了,你可以走了。”
“平倬……”
平倬:“別惡心我了,滾。”
華羽從沒想過,溫柔要命的人分起手來居然能說出來這種話。
女聲哭得更大聲:“平倬……”
平倬手機忽然響了,他接起來,聲音冷淡:“舞蹈樓,你隨便問個學生就知道怎么走。”
女生愣了下。
平倬掛掉電話:“十分鐘后,他在門口接你。”
女生:“你——居然給他打了電話?”
平倬譏諷道:“人昨晚連夜過來的,你想清楚你是跟他走,又或者你把剛才跟我說的話再跟他說一遍,你兩個人都得不到。”
女生:“……”
女生像是抱住了他。
平倬毫不留情推開她。
沉默和尷尬持續了好幾分鐘。
平倬說:“是你自己出去?還是要我送你出去?”
女生咬唇,哭著走了出去。
樓道里再度安靜下來。
華羽一動都不敢動,手都僵硬了,心想這人怎么還不走。
一抬頭,撞上他一雙淡漠到極點的眼。
他眸子里毫無情緒:“聽的開心嗎?”
“……”
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發現的。
華羽連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本來已經要走了但是突然——”
他冰冷的眼神盯著她。
她想起剛才那個女生好像也是這么說的,突然說不下去。
不知道為什么,她內心忽然生出一抹悸動。
這么好看干凈的人,不應該被這樣傷害。
她垂眸,老老實實道歉:“對不起。”
平倬什么都沒說,轉身走了。
論壇上當天下午就起了個高樓,爆料平倬跟女朋友分手了。
大部分是說平倬甩了女生,那女生昨天晚上就到了,等到宿舍熄燈平倬都沒下來,今天早上又來,平倬下午才下樓,一看這架勢就是平倬甩了人。
只是不知道兩人為什么分手,可能異地太難了。
有人說是平倬花心,有人說是女生出軌,看見個男人把那女生領出校門了等等。
但不管怎么說,大半女生都在歡呼平倬單身了。
隔天,有個匿名爆料說:“臥槽,我剛聽見于錢在水房吼平倬分手不到一天,告白短信和微信已經接了快五十個了。”
“……”
果然搶手。
華羽默默關掉論壇,腦海里閃過那雙眼。
不過他現在,必然沒什么心情交新女朋友吧。
她沒猜錯,一兩個月過去,沒聽說他對哪個女生有興趣,還有女生專門在論壇開了個“表白被平倬拒絕后他說的那些溫暖的話”的貼,說就算被他拒絕也不虧。
底下不少女生附和,都把自己被拒絕后平倬說的話寫了上來,樓層快兩百層,居然幾乎沒有重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