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羽突然有點兒想哭。
跟他這么多年,他第一次讓她在他家過夜。
她強忍住淚意,點頭。
這是他第三次見她哭。
除了兩次生病,這回她應該是哭得最兇的一次了。
平倬輕嘆了口氣。
她覺得他不喜歡她,難免他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他伸手揉了揉她腦袋,進臥室找出件女士的粉色吊帶兒睡衣遞給她。
“去洗澡。”
華羽淡定接過:“好。”
平倬把剛扯掉的標簽扔進垃圾桶里,想了想,敲了敲浴室門:“我出去一趟,幾分鐘就回來。”
里頭傳來一聲好。
平倬的房子比她那個大多了。
浴室就大了幾倍,浴缸也大的能容納兩個人。
華羽看了浴缸幾秒,把水溫調好,進了淋浴間。
熱氣很快模糊了鏡面。
洗完后,她出來看了眼旁邊兒的置物架,上面有一套未拆封的女性護膚品。
她沒敢用,吹干頭發走了出去。
平倬早回來了,手里掐了根煙,正在客廳看電視。
茶幾上兩盒套就那么明晃晃擺著。
原來是出去買套了。
華羽耳根發燙,小聲:“那我,去睡了。”
平倬把電視關了,順手拿了兩盒套,勾住她腰往里走:“一起。”
她心一跳。
灰色的床單和窗簾。
主臥很寬敞。
平倬把套隨手扔進床頭柜里,關了燈,抱著她躺下。
“睡吧。”
華羽喔了聲,往他懷里縮。
她站了一天,這會兒小腿酸痛得厲害,沒忍住伸手按了按。
平倬:“怎么了?”
華羽可憐兮兮地說:“小腿疼,因為被罰站了一天。”
“……”
平倬起身重新開了燈。
華羽看他。
罰站兩個字說出來帶著點兒委屈和撒嬌。
平倬坐在床邊兒,把被子掀開,把她一雙小腿拿出來放自己腿上,輕輕揉了揉。
他在給她按摩。
華羽眉眼彎彎:“很舒服。”
平倬低笑了聲。
他就這么幫她按了好一會兒。
他按摩的功夫也很厲害,不輕不重,困倦很快襲來,華羽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她睡得早,醒來的也早。
不到六點就醒了。
一摸旁邊兒,已經沒人了。
她喊了聲:“平倬?”
平倬在浴室,聽到聲音走了過來:“醒了?”
他穿著熨帖的藍色西服。
華羽嗯一聲,“你要出去嗎?”
平倬理了理袖口:“對,有點兒工作要忙。”
華羽垂眸。
周日哎,是真有工作還是要去見別人。
她很快調整好心態,起身:“那我先回——”
平倬打斷她:“你有事兒嗎?”
華羽一時沒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如實說:“我沒什么事兒。”
平倬:“嗯,你要沒什么事,就在這兒待著等我下班回來。”
華羽愣了下:“可以嗎?”
平倬:“有什么不可以?”
華羽:“但是——你確定?我是說,你這里平時沒人來嗎?”
平倬看她:“誰會來?”
華羽:“沒、沒誰。”
平倬看了眼時間:“我得走了。”
他扔了串車鑰匙給她,“我開另外一輛,你想出去逛街或者干嘛開我這輛,就在樓下車庫。”
華羽:“好。”
平倬拿起手機:“早餐想吃什么?粥還是豆腐腦?”
華羽:“我自己點吧。”
平倬:“也行。”
他收起手機,又想了下,說:“過來,把你指紋錄進來。”
他語調平淡如常。
但錄指紋這行為就意味著她隨時能來。
華羽有點詫異。
平倬邊走邊喊她:“還不來?”
華羽穿著拖鞋跑過去。
平倬握住她的手把指紋錄進去,唇邊浮起個笑容:“好了。”
華羽很乖巧地說:“那我要是過來的話,會提前跟你打招呼的。”
她肩膀削瘦,鎖骨性感。
粉色的吊帶裙在她身上襯得她柔軟可愛許多。
跟上次看電影似的,甜的很。
平倬嗯了聲,伸手勾了下她肩帶,曖昧地說:“等我回來。”
華羽臉微紅。
想到今晚下班回來就能見到她,平倬心里莫名生出點期待。筆趣庫
還沒去上班就已經想下班了。
他摸了摸她的臉,轉身走了。
*
房間頓時安靜下來。
華羽這會兒才有心思欣賞平倬的家。
極簡的裝修風格。
灰白色調。
干凈又明亮,就像他人。
華羽進了臥室把窗簾拉開,明媚的光線照了進來。
她把床鋪收拾好,沒忍住笑了。
格外開心。
她就這么在他家待著,下午四點的時候發了條微信過去。
你幾點下班呀?
平倬:六點吧。怎么?要給我做飯?
“……”
平倬難得給她回這么多字的微信。
她本來挺高興。
但……她不會啊。
他好像很期待她給他做飯似的。
她連燃氣灶都沒碰過,怕把他房子弄炸了。
她想了會兒,小心翼翼回過去:等我學會了做飯就給你做,今天先給你點餐行不行呀(`w)
平倬:給你自己點就好了。
華羽摸著手機,有點不安:你不吃嗎?你要在外面吃完再回來嗎?
平倬:我要吃飽,也不一定非得吃飯。
華羽:……
平倬:但是呢,你得喂飽自己。
“……”
她耳根發熱,仿佛能想象出他在她耳邊說這話時的曖昧語調。
華羽就這么在平倬這兒膩到周三。
白天幫他收拾屋子,偶爾出去逛逛,晚上就陪著他。
兩人從來沒這么親密過。
感情升溫得厲害。
華羽收拾完床鋪,瞥見了半開的床頭柜抽屜,還能看見里頭讓人臉紅心跳的打開的盒子。
應該是昨晚平倬拿的時候沒關好。
她抿唇,過去想把抽屜關好,卻意外地看見了個黑色的心形盒子。
像是……戒指盒子。
華羽咬唇,指尖發抖。
理智勸說她不要,但她還是沒忍住把盒子打開。
是很大一顆淡粉色的橢圓粉鉆。
在光線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美到極致。
一看就是拿來求婚的。
她微閉上眼,把盒子重新放回去,情緒有點不太穩。
想給平倬發條微信說先有事兒先走,又生生按捺住。
她沒什么胃口,抽了支煙,然后換了衣服,漫無目的地開著平倬的車出了門。
本來想逛街舒緩下心情,逛了不到十分鐘又沒了心思。
停在個男裝門店前,想起她之前給平倬買了很多套衣服,干脆就回去取一趟。
回到她的公寓,稍微收拾了下房間,把給平倬買的幾套衣服整理好。
腳步卻像頓住似的,不太想回去。
但早上他出門時,跟她約好了要等他回來。
他們剛和好沒多久,她也找不到理由放他鴿子,怕他萬一再生氣。
她煩躁地抽了支煙,來回踱步,不知道該做什么。
手機突然響了。
平倬:“去哪兒了?”
他聲音很淡,聽不出情緒。
華羽下意識看了眼手機,才四點。
他怎么知道她不在家?
他提前回來了?
華羽怕他生氣,立刻說:“我回來了趟。之前給你買了幾件衣服,我想拿過去給你試試。你今天提前下班了嗎?”
平倬嗯了聲,語氣溫和下來:“拿過來干什么?”
華羽:“啊?”
平倬低笑了聲:“你衣服買了不是讓我在你那兒穿的嗎?”
他說,“我過去穿給你看。”
華羽給他話里藏的小曖昧弄得一蕩,輕輕嗯了聲。
半個多小時后,平倬到了。
華羽過去抱住他,聲音里有點委屈:“你今天下班這么早啊?”
平倬:“嗯,今天沒什么事,本來想陪你去看個電影或者兜兜風。”
他揉了揉她腦袋,“給我買了什么?”
華羽獻寶似的把衣服一件件往外拿。
幾套西服,幾件襯衫,幾件睡衣。
她說:“尺寸應該是對的,你各自試一件就好了。”
平倬看了眼,拿起件黑色襯衫:“想看我穿黑色?”
華羽點頭。
平倬笑了聲,把襯衫放下:“晚上回來再試,想去看電影嗎?”
華羽沒什么心情看電影,聽到他曖昧的話也只是勉強一笑:“要不,我們去后海走走吧,或者隨便去哪兒走走也行。”
平倬:“行,把羽絨服穿上。”
反正目的是帶她約會。
兩人在后海附近吃了點兒東西,就在附近溜達。
附近酒吧很多,晚上了也算熱鬧。
后海上已經結了冰,不少人在溜冰嬉戲。
華羽穿了件藍色裙子,外頭套了件白色羽絨服。
大波浪卷發在風里微揚。
風情萬種,嫵媚動人。
平倬穿了件黑色羊絨大衣,把她摟在懷里。
兩人外形過于出眾,簡直是一道行走的風景線,惹來周圍的人紛紛注目。
兩人在水邊石欄前停下。
華羽掃了眼不遠處的人,歪頭看向平倬:“她們都在看你,你很招女人喜歡。”
從大學那會兒就是。
她就一直追著他跑,仰視他。
平倬低眉:“分明是在看你。”
華羽怔了下。
平倬勾住她腰,俯身在她耳邊低聲說:“我是男人,我了解他們的眼神有多嫉妒。”
華羽抬眸看他:“你喜歡他們嫉妒你嗎?”
平倬柔聲笑:“喜歡。”
他手往上挪到她后頸,“我想讓他們更嫉妒。”
微冷的風從臉頰旁邊拂過。
他的唇也是微涼的。
但一靠近她就變成了溫熱的,跟她的糾纏在一起。
華羽輕輕閉上眼。
他很快放開她,低聲,“目的達到了。”
華羽笑了下,靠在他懷里。
平倬按住她亂飛的頭發,問:“有心事?”
華羽稍頓:“為什么這么問?”
平倬:“你情緒不太高的樣子。”
跟上次約會出來看電影時的興奮勁兒相比,簡直是兩個人。
“還是說——”平倬開起了玩笑,“已經跟我約會約膩了?”
華羽:“怎么會。”
看見他臉上的促狹的笑,她才意識到他在逗她。
她心情好了點兒,含笑說:“約會才幾次,要膩也是約.炮約膩了。”
平倬淡眸掃她一眼。
華羽:“我開玩笑的。”
想起之前提分開時她說睡膩他的話,她又覺得這玩笑不太合時宜。
平倬沒跟她計較,很快又笑起來:“行,今晚換個花樣兒。”
“……”
華羽臉紅。
一對情侶剛好從他們面前走過,聽見這話看了他倆一眼,連忙快步跑開了。
走了幾步,那男生還回過頭給平倬豎了個大拇指。
“……”
兩人就這么邊散步邊聊天。
平倬攥著華羽的手放自己兜里,問她想不想滑冰。
但今天應該是排不上隊了,只能改天再來。
華羽說不敢怕摔。
她們跳舞的摔一次受傷后,容易很久什么都做不了。
平倬:“我抱著你就不會。”
華羽說好。
她在他懷里抬頭,黑色的睫毛卷翹,根根分明。
她狀似漫不經心地問:“你——打算什么時候結婚?”
平倬從胸腔里發出聲很輕的笑。
“結婚是兩個人的事兒,我一個人說了怎么算?”他看她一眼,“你想什么時候結?”
華羽垂眸:“我不知道。”
平倬以為她害羞了,戒指也不在身上,就沒再提這回事兒。
兩人溜達到夜里十一點,回了華羽的公寓。
華羽洗完澡吹干頭發走出來。
平倬換了她給買的黑色絲質睡衣,抻長了腿坐在沙發上,蓋著毛毯。
他以前都是穿白色。
黑色在他身上顯得他整個人越發削瘦有力。
也更性感。
華羽不自覺撩了下頭發。
平倬把毛毯往地上一扔,伸手:“過來。”
華羽走過去,給他大手一撈整個人進了他懷里。
他手放在她腰線上,慢慢地摩挲。
華羽把頭靠他肩上,沒敢抬頭。
平倬半瞇了眼看她,從旁邊兒抽出黑色皮帶。
清脆地一聲響。
華羽一瑟。
雙手已經給他禁錮住。
她有點兒怕:“平倬……”
他輕吻她的唇,誘哄似的:“別怕。”
手被舉過頭頂。
莫名有種刺激感。
平倬脫掉黑色睡衣,露出有力的胸膛。
他捧著她側臉,輕輕咬上她耳垂。
華羽咬唇。
聽見他問:“還膩不膩?”
她快死了。
額頭浮起一層薄薄的汗水。
平倬拿來個安全套,放她嘴邊兒:“咬開。”
“……”
華羽雙頰滾燙,一路蔓延到耳根。
她看著他,張開嘴。
平倬低笑:“乖。”
他掐著她腰,手機突然響了。
華羽用腳勾了勾他小腿:“你不接嗎?”
平倬聲音有些沙:“別管。”
鈴聲剛停,很快又響了起來。
平倬無奈,回頭看了眼亮起的屏幕:南夏。
若非有事,她絕不會在這時候打來電話。
他蹙眉,放開華羽,起身接起來:“夏夏,怎么了?”
華羽一滯。
那頭不知說了什么,平倬聲音放得很低很溫柔:“別怕,我馬上過來,你在原地等我好不好?”
他就這么當著她的面兒說出了這種話。
腰帶松松散散地扣在她手上,隨手就能掙脫開。
華羽把手抽出來,從茶幾上拿了支煙點燃。
平倬:“我得出去趟。”
華羽翹著腿,吐了口青煙,狀似無所謂地嗯了聲。
這事兒擱誰身上都會不高興。
平倬走過來,摸了摸她下巴尖:“回來補償你,嗯?”
華羽臉色一白:“沒事。”
平倬換了衣服,拿了車鑰匙正要出門。
看見她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坐在沙發上,又重新點了根煙。
平倬想了下,說:“你一起去吧,去換衣服。”
華羽:“啊?”
平倬:“快點兒。”
華羽:“我去干什么?”
平倬:“南夏你知道吧?”
華羽點頭,當然知道。
平倬:“她出了點兒事,今天被小區保安性.騷擾了,你們都是女生,你跟我過去安慰安慰她。”
“……”
華羽驚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平倬。
“我合適?”
“有什么不合適。”
“……”
她被他推進臥室,換了衣服。
一路上都在想,這人到底什么腦回路,讓情人去安慰正室?
就算他相信她不會亂說,難道南夏就不會懷疑嗎?
很快到了警局。
平倬下了車往里走。
華羽跟著他進去。
她看見了南夏。
一張臉清純得要命。
偏偏身材又火辣。
這種反差到極致的女人的確應該受到男人的喜歡。
她腿上似乎受了傷。
即便有些狼狽,仍舊是優雅的。
這份優雅跟平倬莫名般配。
平倬不知低頭跟她說了句什么,抬手親昵地拍了拍她肩膀。
華羽別開臉。
嫉妒的要命。
那雙剛在她身上四處點火的手,現在到了別人身上。
他對南夏是不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