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鋪天蓋地,愣是把春的希冀變成了冬的哀鳴。
大靖那破碎的車輪似乎正在加速駛進歷史的塵埃里。
按照“三百年王朝定律”,她恐怕也是在劫難逃。
西北想要置身事外,根本不可能。
不過任憑天崩地裂,都要做好自己。
趙安保持了驚人的定力,堅定推進春耕。
而有他這定海神針在,諸將、軍戶和百姓也都是沉下心來忙碌。
從古浪和高臺兩個守御千戶所,到西北十二衛,再到塔克盆地……
在這片廣袤無垠的大地上,小麥、大麥、玉米等的鍾子歡脫入地,在坎兒井的灌溉下,蘊藏著蓬勃的生命力。
也正因為面積夠大,像玉米這種農作物的種植,可以先南后北。
既能春播玉米,也能在部分地區冬小麥收獲后搞麥茬輪作,復播。
毋庸置疑,玉米是這次春播的重中之重。
除了這些農作物,大棗、葡萄和棉花也在規模化種植。
苜蓿這等牧草之王耗費地力,為了避免出現盲目擴種的情況,趙安也是根據各地的土壤情況來統籌安排。
看到原本荒蕪的土地被開墾成良田,原本貧瘠如霜的鹽堿地種上了農作物,趙安有種開疆拓土的成就感。
自古以來,開疆拓土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如何充分利用疆土,造福百姓,同樣不易。
忙忙碌碌間,又是大半個月過去了。
春耕接近尾聲。
趙安聚眾將于武略學堂,講授兵法和謀略。
不多時,身穿儒袍的周婉帶著一個俊美無雙的男子走了進來。
那男子五官如刻,唇紅齒白,而且舉止有度,貴不可。
一直自詡風流倜儻的魏遵看到他,也是忍不住稱贊道:“好一個美男子!”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同樣長得一表人才,只是素來低調的汪陵趁機打趣道:“魏兄,現在你該明白螢火又怎能與日月爭輝了吧?趕緊把你那隨身攜帶的小鏡子扔了吧,今后別臭美了!”
“這哪行?”
魏遵連忙對趙安道:“趙公,這制作小鏡子的玻璃如此玲瓏剔透,聽說也是您琢磨出來的?”
趙安點了點頭,走到周婉面前道:“娘子,這位姑娘是?”
“姑娘!!!”
眾將一陣凌亂。
唯有刁莽樂呵呵地看大戲。
周婉莞爾一笑道:“看來什么都瞞不過夫君的眼睛,你竟一眼看出來了。”
還不是因為你經常女扮男裝。
看得多了,再有女人這種裝扮,分分鐘識破。
不過,實事求是地說,眼前的這位姑娘給人一種中性美,又不像容雅和水沁那么有容,再稍微裹裹,胸脯是可以拿來跑飛機的。
難怪魏遵、汪陵等一眾將軍沒有看出來。
挺難分辨的。
“公爺!”
女子淺笑道:“小女子這廂有禮了。小女子不請自來,委實唐突,還請公爺勿怪。只是公爺既能識破我的女子身,為何識不破……”
說到這,她收聲啟唇,說了三個字。
“枕邊人?”
趙安盯著她的口型,滿臉狐疑。
見她也沒有要否認的意思,他當即看向周婉。
周婉將劍眉一挑,笑而不語。
這是……
周瑤???
趙安怔了又怔后,激動得險些扛著她就跑了。
是她!
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