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詞宋,許少聰根本沒有像文武百官那般緊張,而是直接向前,對著詞宋的肩膀就是一拳。
“我這不是特地在這里等你嘛,你現在心里一定有很多疑惑吧?”
詞宋挨了這輕輕一拳,笑道:“走吧,去衛尉府一趟,我會為你一一解惑。”
。。。
衛尉府相較于詞宋上次來,更加華貴了,九道朱漆大門前兩尊丈高的鎏金獬豸石獅昂首長嘯,獅瞳嵌著鴿血紅的寶石,在正午陽光中泛著灼灼兇光。
門楣懸著的“衛尉府”匾額由整塊和田羊脂玉雕成,筆鋒深嵌金箔,邊角攀附的青銅藤蔓上,每片葉子都綴著拇指大的東珠,風過時珠串輕響,恍若碎玉落盤。
朱漆大門推開時,撲面便是三丈高的琉璃照壁。
照壁以昆侖冰種翡翠為底,金線勾勒的太學山云海間,七十二只鎏金仙鶴振翅欲飛,鶴喙處嵌著的貓眼石隨日光流轉,時而化作丹砂紅,時而凝成松石綠,照得人衣袂皆染七彩。
繞過照壁,便是占地半畝的“洗心池”。。
池水引自玉泉山,清可見底,池底鋪著的孔雀石在陽光下泛著幽藍光澤,十二尾金鱗錦鯉擺尾時,鰭間綴著的南海珍珠簌簌而落,在水面激起細碎的光紋。
池心九曲石橋由整塊漢白玉雕成,每根橋柱都刻著太學山「六藝」圖:禮器紋、射靶紋、琴瑟紋、駕車紋、棋枰紋、典籍紋,欄板上的纏枝紋里嵌著米粒大的夜明珠,白日里雖不發光,卻將橋面映得如凝霜積雪。
“少聰,你這幾年到底貪了多少?你這衛尉府的裝潢,可比我將軍府豪華太多了。”
詞宋望著眼前一茬又一茬的景象,不由得感嘆一聲。
“我怎么可能會貪污,這些都是贏天送來的。”
許少聰摸鼻子時鎏金護腕磕在漢白玉橋欄上,震得池面珍珠簌簌沉底。
"你當老子愿意?"
他突然踹了腳橋柱上嵌的棋盤紋夜明珠,驚得錦鯉甩尾躍出水面,"贏天三年前來我衛尉府時,撞見離歌煮茶,眼珠子差點掉在地上。"
詞宋挑眉看池面漣漪蕩碎琉璃照壁的倒影,七彩光斑在玄色官袍上蜿蜒如蛇。
遠處忽有墨香混著雪松氣息飄來,他轉身時正撞見十八重鮫綃簾幕被秋風吹起。
一女子執狼毫立于十丈長的灑金宣紙前,素白襦裙綴著墨梅暗紋。
筆鋒游走時宣紙竟滲出泠泠琴音,驚起廊下鳥雀振翅,翅尖金粉落進她鴉青鬢發。
詞宋指尖摩挲著橋欄間琴瑟紋路,觸到冰涼的翡翠嵌片時輕笑出聲:"所以這些金珠玉器,是贏天討好美人的敲門磚?"
“癡人說夢罷了,若是贏天還是當初那個剛當上君王的贏天,或許還能配的上離歌。”
許少聰的語氣中充斥著對梁王的不記,“現在的贏天,與史書中記載的商湯夏桀沒有什么區別。”
似是聽到了二人的聲音,離歌抬頭望向二人,鴉青色睫毛在眼瞼投下扇形陰影,如通一幅淡墨勾勒的畫。
她素白襦裙上的墨梅暗紋隨呼吸輕顫,“少聰,你不是說詞公子歸家后,整日閉門不出,謝絕見客,你是怎么帶詞公子回家的?”
“我也沒想到能在朝會上碰見他,是這小子主動提議來咱們家的。”許少聰笑著回道。
“既然來了,那還在那里愣著作甚?還不引詞公子入座?”
“是,是。”
許少聰連連點頭,而后看向詞宋,道:“詞宋,我們進屋里說吧。”
詞宋并沒有說話,只是用右手托住下巴,靜靜的望著許少聰,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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