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不遠處的銀杏樹下站定,金黃的落葉簌簌落在肩頭,薛扶風先開了口,聲音溫和如春風拂過湖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臭小子,你可知錯?”
詞起白猛地抬頭,眼眶泛紅如浸了血,聲音里帶著傲慢,透著倔強:“先生,我錯在哪里了?是他們主動挑釁于我,誰知道他們這么不能打,我只是略微出手,他們就。。。”
“夠了!”
顏正猛地打斷他,額頭擰成川字,“現在說這些有何用?你可知被你打傷的是誰?那是子路書院院長最看重的關門弟子,據說五歲便能吟《春秋》,七歲已能引動才氣入墨,是他們書院叔百年難遇的天才!”
“正因如此,子路書院院長才將其送到我們孔圣學堂,想要讓其更上一層,卻沒想到僅過了一個月,就。。。”
顏正嘆息一聲,“如今人家經脈如被蟲蛀般寸寸斷裂,修為盡廢成了廢人,子路書院院長親自帶著七位先生上門,拍著山長的紫檀木案要說法,唾沫星子都快濺到孔圣畫像上了!”
詞起白攥緊的拳頭緩緩松開,指節泛白的痕跡卻像刻在骨頭上般久久未褪:“我并非主動尋釁。”
“是他說自已天賦高,非要拉我切磋。我再三退讓,他卻步步緊逼,沒辦法,這才和他切磋。”
詞起白仍然是一副不認錯的模樣,“誰知道他這么弱,我就出了一劍,他就敗了。”
“你只知逞一時之快!”
薛扶風眉頭緊鎖,語氣里添了幾分厲色,袖袍一拂,地面的銀杏葉便被卷成旋渦,“子路書院與我孔圣學堂本就積怨,此事若處理不好,怕是要引發兩大學堂的內斗。”
“那子路書院院長放話,要么廢你修為以作賠償,要么就得讓你去最兇險的天關受罰,才能消他心頭之火。”
說到這,薛扶風將目光轉到顏正身上,隨即詢問道:“顏正你覺著這個處罰如何?”
銀杏葉在三人之間打著旋兒飄落,顏正劍眉微蹙,指尖在劍柄上摩挲片刻,這沉默讓詞起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誰都知道顏正最是看重規矩,去年有學子私藏禁書,他愣是逼著對方在孔圣像前跪了三日三夜,此刻怕是要主張加重懲罰。
薛扶風也微微頷首,似已料到顏正會附議,畢竟天關歷練本就是折中后的結果。
卻見顏正突然單膝跪地,“先生,弟子以為不妥!”
薛扶風眸色一凝,袖中的手不自覺攥緊:“你說什么?”
詞起白更是目瞪口呆,青衫下的身子晃了晃
——
這還是那個連通窗遲到半刻都要記大過的顏正嗎?
顏正仰頭望著薛扶風,眉宇舒展了些許,語氣卻異常堅定:“起白雖傷人有錯,但事出有因。子路書院弟子主動挑釁在前,動用才氣傷人在后,這樣的懲罰,未免太過了些?”
薛扶風怔住了,望著眼前這個素來鐵面無私的弟子,怎么這段時間忽然就變了性子?
不過這也是好事,過剛易折,顏正的性子有時侯就太過剛硬了些,說的難聽些,叫不會變通,認死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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