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戰席上不少人下意識攥緊了拳頭
——
這三道劍氣雖未達進士境的渾厚,卻勝在配合精妙,尋常學子怕是要手忙腳亂。
可詞起白哪里是尋常學子,他站在原地,竟未動分毫,直到劍氣距身前不足三尺,他才驟然旋身,天藍色儒袍如蝶翼般掠過,堪堪避開劍氣的通時,右手掌緣輕貼最左側那名學子的劍脊,順勢往下一壓。
“嗡
——”
長劍被這股巧勁帶偏,赤色劍氣擦著詞起白的衣擺斬在青石板上,濺起細碎石屑。
那名學子只覺手腕一麻,劍勢頓時滯澀,還未及調整,便見詞起白左腳尖輕點地面,身形如柳絮般飄至他身側,手肘輕輕撞向他的腰側。
力道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推力,那學子踉蹌著往后退了兩步,腳下一滑,“噗通”
一聲摔下高臺,穩穩落在演武場之外,雖未受傷,卻已失了繼續交手的資格。
首人落敗不過瞬息之間,剩下十九名學子臉色微變,卻未亂了陣腳
——
后排十二人通時凝氣,赤色才氣如薄刃般朝著詞起白周身斬去,前排六人則持劍直刺,試圖將他逼至角落。
可詞起白依舊未拔腰間水寒劍,雙手如穿花蝴蝶般翻飛,時而用掌根卸去劍氣力道,時而用指節點向學子手腕的穴位,每一次觸碰都精準無比,既沒傷人,又能打亂對方的劍勢。
有兩名學子從兩側夾擊,長劍交叉著劈向詞起白肩頭。
他竟不閃不避,反而微微屈膝下沉,避開劍鋒的通時,雙掌分別拍向兩人的膝蓋外側。兩人只覺腿彎一軟,重心瞬間失衡,詞起白趁機起身,雙手輕輕一推他們的后背,兩人便如斷線的風箏般,一前一后摔下高臺。
短短半柱香的功夫,高臺上的子路書院學子便少了大半。剩下的幾人早已沒了最初的從容,劍招愈發慌亂,甚至出現了自相格擋的失誤。
詞起白眼底始終帶著幾分平和,腳步在混亂的劍影中穿梭,如閑庭信步般,每一次出手都恰到好處,或勾腳絆倒,或輕推肩頭,或卸力奪勢,沒有一道動作帶著殺意,卻總能精準地將人送出高臺。
最后一名學子望著空蕩蕩的高臺,握著劍的手微微發顫。
他深吸一口氣,咬牙朝著詞起白直刺而去,卻被詞起白側身避開,通時右手輕輕握住他的劍柄,往左一旋。
那學子只覺虎口劇痛,長劍險些脫手,待他反應過來時,后背已被一股溫和的力道頂住,腳下踉蹌著踏出高臺邊緣,最終穩穩落地。
至此,二十名子路書院學子已盡數被
“請”
下高臺。
他們落在演武場的軟墊上時,衣袍雖有些被劍氣掃亂的褶皺,卻連半道皮肉傷都無,唯有臉上寫記了不甘與難以置信,明明是二十人合圍,竟連對方的衣角都沒碰著,連讓對方拔劍的資格都沒有。
詞起白依舊立在高臺中央,天藍色儒袍纖塵不染,腰間懸著的水寒劍連劍鞘都未曾松動過半分。
他抬手輕輕拍了拍衣擺上沾著的細碎石屑,指尖又拂過袖口的褶皺,動作從容得像是剛結束一場閑庭信步,而非一場二十人的圍攻。
額角不見半滴汗珠,星目掃過臺下時,依舊亮得透著少年人的意氣風發,不見絲毫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