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初晨剛回家,隔壁的孫大娘婆媳就氣勢洶洶堵上門來。
“馮大夫,聽說你家又要在后面建醫館?哎喲喲,生娃的地方離我家更近了,你家不怕血光之災,我家怕呀,老婆子還想多活幾年呢。年紀輕輕的,做事咋這般缺德……”
之前醫館離她家還隔了一個宅子,可后面的新醫館就緊貼著她家院墻了。
只是老馮家自家惹不起,只得上門講理,否則會讓幾個兒孫打上門。
馮初晨說道,“孫大娘此差矣,你可見病了許久的方大嬸痊愈了嗎,這說明觀音娘娘送子的地方并非污穢之地。何況,離你家近的是病房不是產房。”
方家住在醫館前面,方大嬸的血漏病是馮初晨治好的。
孫大娘怒道,“屁話。誰人不知產房是污穢之地?偏你們赤口白牙說瞎話。不管產房病房,沾著晦氣就是不行……”
芍藥怒氣沖沖跳過來,指著她罵道,“你再敢罵人試試,看我不把你的老臉抽爛。”
孫大娘坐在地上拍著腿哭罵起來,“哎喲喲,沒天理了,欺負死人了,產房都修到我家墻后了,我家倒血霉了……”
孫大嫂跟著婆婆一起哭天搶地。
院門口看熱鬧的街坊越來越多。
王嬸、金嬸等人都跑來這邊,與孫家婆媳對罵起來。
馮初晨不想吵架,等她們罵夠了,對孫大娘說道,“若你實在不愿意住在這里可以搬家,你們的宅子我買下。”
孫大娘哭聲戛然而止,心思活泛起來。
這種情況賣給馮家,房子一定能抬價。自家兒孫漸漸長大,住這個小院太逼仄。奈何自家沒錢,內城二進院子想都不敢想,外城稍微好些的二進也要六七百兩……
她爬起來說道,“你說話算數?”
馮初晨點點頭。
孫大娘又道,“你家逼得我們搬家,得多付銀子,六百五十兩。”
的確是自家把他家擠走的,應該給予一定補償。但六百五十兩太高了,這個宅子頂多值五百八十兩。
馮初晨說道,“六百一十兩。愿意就賣,不愿意就算了。”
孫大娘面露喜色,“我讓我兒去外城看宅子,看到合適的就賣。”
她們走后,王嬸道,“咱有錢了去別處買更好的宅子,干嘛高價買孫家院子?”
馮初晨道,“等孫家搬走,咱家就搬去孫家,這個院子當制藥房、藥房和員工宿舍、員工灶房,
“醫館那個院子當婦幼門診部和產房、病人灶房。以后咱家搬去別處,孫家那個院子就開益生醫館。”
馮初晨覺得這里環境挺好,有擴建空間。
她心里還有個小九九。
后面建了醫館,的確對這個胡同的住戶造成一定影響。只不過自家后臺硬,那些人不敢鬧。
這個胡同有十家戶,孫家搬走后還剩七家。
若另七家也不愿意住在這里,她就都高價買下來,在后面擴建。
當然,這要等待機會,還要自家有錢。
下晌,秋陽明媚,和風習習,馮初晨讓四個孕婦出來曬太陽。
木槿過來笑道,“姑娘,家里來了一位客人。”
走至側門,木槿才小聲說,“是個男的,長得極俊俏,不是上官公子,他說他姓蓋。”
極俊俏的男人,姓蓋,馮初晨猜到是誰了。
男人已經被請去上房廳屋。
他穿著靚藍色廣袖長袍,二十左右,長得高大俊朗,英氣勃發。
特別是那雙眼睛炯炯有神,似一個眨眼一個凝視就傾瀉出萬千情愫,一顰一笑皆似在訴說故事。
只憑這雙會說話的眼睛,就能斷定他特殊的職業。
美中不足的是鼻梁側有幾顆小痘痘。
蓋和天起身抱拳笑道,“馮大夫,冒昧打擾了。”
嗓聲清亮悅耳,自帶一股悠揚韻味。
馮初晨笑道,“若我所料不錯,你是蓋老板吧?我聽上官公子說起過。請坐。”
她知道,除了看病,她又迎來一個賺錢的機遇。
蓋和天不止是紅云戲班的紅牌,第一武生,還是副班主。
蓋和天坐下,撩起前額的頭發,露出幾顆小痘痘,已經有些癟了。
“我臉上經常長痘,皮膚干燥,用了許多辦法都無法根治。自從吃了上官公子贈送的秘藥,感覺好多了……”
馮初晨看了看他的臉,把了診,說道,“蓋老板長期使用油彩化妝堵塞了毛孔,油彩中的油脂、顏料等成分阻礙皮脂排出……
“另外,你卸妝時清潔不徹底……不僅要用湯藥和秘藥一起調理,平時還要注重清潔皮膚。”
她盡可能用古人能聽懂的詞匯描述病情。
蓋和天道,“每天卸妝我至少洗三遍臉,還要用香皂,清洗干凈了。”
馮初晨解釋道,“皮膚表面洗干凈了,但殘留在毛孔內的油脂不容易洗凈。我這里有專門的卸妝散劑,每天卸妝時和著香皂同用……”
馮初晨提筆開了五副藥,又進屋拿了兩小包散劑出來。
“這包散劑內服,一個月的量,吃完后再來找我。這包卸妝散分成三十份,每份溶在半斤溫開水里,卸妝時用軟棉布醮著水輕輕擦拭……
蓋和天第一次聽說“卸妝散”,也明白其中含義,眼里充滿期待。
問道,“多少錢?”
馮初晨道,“湯藥去醫館藥房買,散劑五兩銀子,卸妝散三兩銀子,診費一兩銀子,一共九兩。”
她的美容秘藥和卸妝散貴得緊。
蓋和天對身后的小廝道,“十兩。”
小廝從懷里拿出一個十兩銀錠子。
馮初晨接過,要另找銀子。
蓋和天笑道,“無需,其它是心意,多謝費心。”
沒說“賞錢”,他的身份是下九流,沒有資格“賞”大夫。
馮初晨讓芍藥和木槿把東廂南屋收拾出來,單開門,以后專門看大內科。等自家錢掙夠了,名氣再打出去,開個化妝品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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