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網.)殷梨亭和路遙回到秋翎莊的時候,天色已然擦黑。去看網--.7-k--o-m。蓋因路遙將雅安醫館的事情處理妥當以后,和歐陽謙譚繡寧倒是聊了一番。撇開殷梨亭的事情不談,三人曾同在泉州診治時疫,而路遙和歐陽謙也在更早些年便于普濟醫會相熟,關系自是不錯。一問之下,不出路遙所料,歐陽謙自是為了九月的普濟醫會而來。而她聽了譚繡寧所說,卻是重重嘆了口氣。因得譚繡寧道往年譚鹿寧都會在秋初來這普濟醫會,今年譚鹿寧不在,譚繡寧思前想后,不欲使譚家世代醫道名門就此沒落,決定代兄長前來。
歐陽謙聽了譚繡寧所說,想起往年譚鹿寧在普濟醫會上也是才華橫溢侃侃而談,醫會上他與路遙,蘇笑,譚鹿寧均是年齡相若,性格雖是各異,卻很是談得來,如今故人西去,不禁唏噓。現下見了譚繡寧代亡兄前來赴會,心下極是觸動。而路遙卻又是另一番心思,這些年來游歷行醫,各種往事掠上心頭,一番滋味陳雜。當下她詢問歐陽謙與譚繡寧是否有落腳之處,若是沒有,愿請二人去秋翎莊別莊落腳休息。歐陽謙前兩次來都是住在秋翎莊的別莊,也就不客氣點了頭。譚繡寧本因為殷梨亭一事頗有些心結,但是這次是她第一次孤身一人出遠門,多少有些害怕。聽得相熟的歐陽謙相約,加上路遙相勸,也便點了頭。
路遙將二人直接帶到了城外的別莊,交代了管家,方和殷梨亭回轉秋翎莊。一路邊走邊覺得自己這主意實在不錯,一邊安頓了譚繡寧,另一邊則給同在別莊快要生產的紀曉芙找了兩個上好的大夫,心下頗是高興。而一旁殷梨亭似乎也被路遙那蹦蹦跶跶滿面春風的模樣所感染,心下溫軟愉悅,一路兩人倒是沒了過午的尷尬。
折返秋翎莊,殷梨亭送了路遙回房。今日八月十四,朗朗夜空無限清好,路遙轉身面對臺階下殷梨亭,忽然憶起杭州七夕那夜,兩人也是這番在自己的房門口。彼時她轉身看見殷梨亭站在房門口,臉上笑容猶如月色一般輕柔,正待關上房門的手便關不上去。如今同樣場景再次上演,路遙搭在門上的手再次動彈不得,不知是不能還是不愿。想說些什么,一開口卻是:“……呃,六哥,紀姑娘快要生產,繡寧和歐陽在別莊也可以就近照顧……”
殷梨亭見她又開始顧左右而他,這回沒有驚訝,而是心下莞爾,笑得靦腆,輕聲應道:“恩,這樣也好。”
路遙咬了咬下唇,繼續道:“呃,這個……你的傷口要小心,莫要碰水,每日記得來換藥。”
“恩,這我曉得。”
“六哥……明日中秋,秋燃準備了晚膳,你們記得來。”
“恩,自然。”
“那個……成昆一事,我和秋燃倒有些辦法了,你們莫要太過擔心。”
“恩,不會的。”
路遙吐吐舌頭,“六哥,那……我去休息啦!”
殷梨亭正要開口,就見的路遙哧溜一下鉆進屋內關了房門。他微微平復方才悸動不已的心跳,但覺夜風拂過,屋檐下兩串風鳴銅管輕輕作響——
殷梨亭剛剛出了路遙的院子,卻見得傅秋燃負手立于廊下,背對著自己,似是賞著月色。他腳下無聲,想來傅秋燃并未聽到,于是出聲道:“秋燃兄。”
傅秋燃方才從小廝處得知路遙同殷梨亭一道回來,便猜到殷梨亭此時必然來送路遙回房,是以便在此處賞月靜候。去看網--.7-k--o-m。
“殷兄可好?我聽小廝們說殷兄今日似乎受了些傷?”
殷梨亭臉色微紅道:“不要緊,都是皮外傷。小遙已經處理過了。”
傅秋燃眼中閃過戲謔神色,點了點頭,“小遙處理這等外傷向來最是干凈漂亮,由她親自動手處理,這傷好的可是快,殷兄好福氣。”
殷梨亭被他如此一說,頗是不好意思得笑了笑,臉色更紅,心中卻是一片溫軟。
傅秋燃看著眼前之人,到忽然覺得以路遙那厚臉皮的性子,同他在一起想來以后自己會有不少好戲可看。想到此處,面上笑意更甚,清了清嗓子道:“殷兄,今夜若無事,你我二人老地方一聚可好?”
殷梨亭知曉傅秋燃得第三個故事尚未說完,于是當即應允道:“自然好,秋燃兄請。”
兩人當下一前一后到了前兩次把酒夜話的僻靜小院,今夜十四,月亮雖未全圓,卻是格外的明亮。湖面之上波光粼粼,映的小院如同清朗白晝。傅秋燃斟了兩杯酒,遞給殷梨亭,問道:“聽說今日路遙把譚大夫和歐陽大夫送去紀姑娘那里了?”
殷梨亭點頭,笑道:“方才小遙還和我說這事,說是給紀姑娘找了兩個現成的好大夫。”
傅秋燃道:“阿遙做事就是這樣,總是琢磨著一石二鳥,有時候貪心不夠,還琢磨著一石三鳥。若長那時候就常說,我們兩個的腦袋里鎮日里裝的全是這些鬼主意,從來不愿意消停。”
殷梨亭想起路遙多次沉思以后往往郁郁不樂,微微皺眉道:“不瞞秋燃兄,有時候我便是擔心小遙一個人琢磨著些事情琢磨的太過,反而不開心。”
傅秋燃聽聞,定定的看了殷梨亭半晌,終是垂下眼簾,幽幽地道:“想必你許是見過路遙想不開的時候。唉……小遙很少如此,只是有時候……”,說著一嘆,“這便是我要給你說得第三個故事。這個故事,怕是你更想不到的了。”隨即苦笑一聲,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殷梨亭也是正了顏色,前兩個故事讓他一點點觸到了那些他不敢問路遙也不愿問路遙的事情。而這被傅秋燃放到最后的一個故事,想來同樣不簡單。然而殷梨亭此時心中卻是一片坦然,“無論是什么,都已經試過去的事了,傅兄盡管說便是。”
殷梨亭的話讓傅秋燃微微釋然,向他一笑,這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