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爺?”月禾顫抖著聲音,盯著門口的人影,哆嗦著試探地喊了聲。“哼!原來,你還記得我這個老爺啊!”余建才冷冷的聲音傳來,聽在月禾的耳朵里,就如同一道催命符,讓她渾身不由自主地發顫。“奴家奴家只是”“只是想跟靈香妹子說說體己話,明天”“明天,就乖乖地回去伺候您。”她縮了縮身子,下意識地摟住靠過來的靈香。“嗬!是嗎?”余建才陰陽怪氣地看著床榻上,兩個相擁在一起的姑娘,沒好氣地反問了句。“月禾啊你這么不聽話,讓老爺我拿你怎么辦呀?”他嘴里說著,一腳跨進屋里,手上的掃帚高高地揚起來。兩個嚇得已經徹底失了聲的姑娘,只看見余村長揮舞著掃帚,不由分說的朝著她們奔過來。“我讓你騙人!”“我讓你成心躲著我!”余建才罵罵咧咧地不停揮舞著掃帚,也不管黑暗中,自己到底抽到了誰。“啊!”“哎喲!”“啊~!”隨著兩個姑娘一聲高過一聲的驚叫,余建才手里的掃帚,越抽越起勁。讓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算計他,讓她們瞧不上他!也不看看,她們都是什么身份?居然也敢瞧不起他一個良籍的大老爺?真是誰借給她們的勇氣?誰給她們兩個仗的膽?是那個江管事?還是那個叫二莊的小子?余建才也不知到底抽打了多久,揮舞著掃帚打了多少下。就在他覺得有些力竭,卻又再次高高地舉起掃帚時,只覺得手上一沉。原本還握在手中的掃帚,被一股大力奪了過去。“行了!大晚上的,余村長不在客院好好歇息,跑到下人們住的院子來做什么呢?”一聲低沉地質問傳來,引得余建才不由得心頭一緊。“哼!我為什么會過來?還不是你們顧家的好奴才,干出來的好事!”他強裝鎮定地深吸了一口氣,在心底默默地說服自己。再怎么說,他也是余家村的村長。這個宅子的主子——顧娘子一家,可全都是余家村的人。得罪了他,總歸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尤其眼下,他面前的這些人,全都是些奴才們。諒他們加在一起,也不敢對他怎么樣。想通了這一點,余建才越發挺了挺胸脯,臉上的怒意更盛。大莊無奈地將掃帚扔出門外,回過身沖著跟過來的媳婦使了個眼色。顧周氏趕忙走進屋,摸索著懷里的火折子,點亮油燈。昏黃的油燈點亮的一剎那,饒是顧周氏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還是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她這一看之下,頓時瞳孔一縮,渾身都不自在起來。“哎喲!我的天吶!”“這是怎么弄的呀!”顧周氏拍著大腿,奔向床上相擁在一起,渾身上下抽打得,布滿一道道傷痕的姑娘們。“靈香乖,把小臉轉過來,讓我看看。”她略有些心疼地伸出手,想把這個可憐的小姑娘擁入懷中。就見她縮著身子,小臉埋進月禾的懷里,怎么也不肯抬起頭。“好姑娘!快讓我看看,你的臉有沒有被掃帚抽到啊?”“真是天可憐見兒滴,無緣無故的被人打成這樣。”顧周氏的聲音里,透著幾分怨氣。他們這些做奴才的,確實是命苦,天生就要動不動被主子們教訓。可自從他們進了顧家當差,主子們從未對哪個奴才,動過一根手指頭。如今,竟被個不相干的外人,抽打得不成樣子。“嗚~嗚~嗚!”“嬤嬤~”“我身上實在是好疼啊!”一道道竹掃帚抽打的印跡,遍布兩個姑娘的全身。因為已經睡下,姑娘們都只穿著薄薄的中衣,此時被抽打得裂開一道道細小的口子。雪白的衣服上,滲出星星點點的血痕。只這樣看去,就可以猜得出來,兩個姑娘都傷得不輕。此刻正抽抽搭搭地掉著眼淚。她幾乎可以確信,兩個可憐的姑娘身上的皮肉,又是怎樣的一副慘狀。“余村長!你再如何生氣,也不該拿著掃帚,無端的抽打我們府上的丫鬟啊!”“大家雖說都只是伺候人的奴才,卻也不能被隨意抽打。”“更何況,靈香到底做錯了什么事?竟惹得你對她們,發這樣大的脾氣?”顧周氏倒沒太在意月禾身上的傷勢。自從二莊被派去府城辦差之后,她也看出月禾在余村長面前,到底是個什么角色了。嚴格算起來,她不過就是個暖床的丫頭罷了。這樣的女子,縱然氣質出眾了些,相貌也十分的端莊。說到底總歸不如余冬玉那個姑娘。好歹,那姑娘再不濟,是個雖嫁過人,卻并沒有洞房過的黃花大閨女。倒是這位余村長,真是個艷福不淺的主。前有希月姑娘,做了他幾天的暖床丫頭。現在又從府城,帶回了比希月更為出色的月禾。“呵!她做了什么好事?你讓她自己說!”“哼!依我看,她們兩個未必有那個膽子,當著你們的面說出口。”余建才叉著腰,借著昏黃的燈光,看見他剛才的杰作,不由得心頭一陣舒暢。心底的那口惡氣,總算是出了幾分。“哎呀!她們兩個小姑娘家家的,能做出什么了不得的錯事來?”顧周氏懶得跟余村長打嘴巴官司,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開始和稀泥。她一個下人,真要對上余村長,無論怎么說都難討到便宜。就連江管事,也沒法把余村長怎么樣,就更別說她和大莊了。“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他們都是一伙的。”“少管本大爺的閑事,小心到時候,我連你們夫妻一塊兒揍!”余建才在顧家住的這幾天,已經漸漸摸清了這些下人們的心思。他們怕是壓根就沒那個膽子,跟他這個一村之長對著干。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