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周氏擁著靈香的手頓住,回過頭來看向盛氣凌人的余村長。“當家的你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我們府里的丫鬟,讓人欺負?”“想當初,二莊被汪府的下人們打傷,咱們的主子,二話不說就給他討回了公道呢!”他們做奴才的,被自家主子教訓不覺得有什么。被一個旁的、不相干的人教訓,算是怎么回事呢!大莊沉著臉,高大的身形站在余建才身前,無形中帶來一股威壓。“你你想干嘛?”余建才結結巴巴地看向眼前的大莊,生怕他真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拳頭揮到他的臉上。若真是這樣,他可算是白被他給打了。畢竟不是自家的下人,哪怕他剛才氣勢洶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在大莊這個據說,手上有些功夫的管事面前,還是有些心底直發怵。“余村長你應該無比的慶幸,我們家主子是余家村人。”“看在主子的面子上,為了不讓主子太過為難,我們不會對你怎么樣。”大莊緊緊地握著拳頭,極力地克制著心頭翻涌的怒火。一個大男人,拿大掃帚這樣抽打兩位弱女子,算什么本事?余建才狠狠地松了口氣,目光看向坐在床上相擁的月禾與靈香,冷冷地勾唇一笑。他就知道,顧家的下人們,誰也不敢拿他怎么樣。他大可以一直在這里住下去,直到哪天,他不想住了為止。“哼!你們兩個看見沒有?”“還叫上大莊管事過來?他這不是來了嗎?又能把我怎么樣?”余建才緩步走到床前,眼神輕蔑地看向兩個渾身顫抖的姑娘,嘴角笑開了花。“你們兩個給我聽好了!”“別以為,你們找上了江管事,就能成功擺脫我的掌控。”他抬手捏起月禾的下巴,微瞇著眼睛,咬著牙說道。“沒有我的準許,你想離開顧家,去別的地方當差?”“呵!白日做夢!”余建才短短的幾句話,把月禾的整顆心,瞬間打入谷底。完了!她和靈香兩人所說的話,居然全都被余村長聽了去。難怪他這會兒氣成這副模樣,連小靈香也沒有逃過他的掃帚,一起挨了打。“還有你!”“這會兒知道,剛才的那頓打,你并沒有白挨吧!”靈香緩緩從顧周氏的懷里,抬起淚眼模糊的小臉。緊緊地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痛哭出聲。她幫著月禾姐姐,逃離眼前這個像惡魔一樣的余村長,又有什么錯呢?只可惜,她們終究是人微輕。月禾姐姐明天,想要離開顧家,去外頭的鋪子當差,怕是真的難了。她輕輕地握住月禾的手,眼里寫滿了心疼。“月禾姐姐,你疼不疼?”“你別擔心,我們再想辦法,一定還會有別的法子。”小姑娘明明自己身上,已經痛得要死。卻在看見月禾那張呆滯又布滿淚水的臉時,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試圖帶給她些許安慰。“哼!只要有我在一天,你這輩子,別想著逃出我的手掌心。”余建才粗聲粗氣地扯開兩人的手,一把拽起月禾,根本不在意她此刻的狼狽。大莊無聲地嘆了口氣,側過身子,不去看兩個姑娘那一身的傷。“余村長這么大晚上的,你要拉著月禾去哪兒?”“不如今晚就讓她跟靈香擠一擠,兩個丫頭還能互相給對方上個藥。”顧周氏看著月禾那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心下多少有些不忍。這姑娘的身上,被抽打的印子比靈香要多得多。看來,即便是在夜里,黑燈瞎火的情況下。余建才也差不多能分得清,兩個姑娘的身形。更多的掃帚,還是抽打在了月禾的身上。“擠什么擠?”“她們兩個都商量著,怎么離我這個村長遠遠的了。”“再讓她們待在一處,還指不定要如何算計著我呢!”余建才大手一揮,差一點兒沒把勸和的顧周氏帶倒在地。“走!給老子回前院去!”“今天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月禾眼含求助地看向顧周氏,見她尷尬地側過頭,又看向站在門口的大莊。大莊緊抿著唇,看著月禾淚眼婆娑的模樣,不忍地別過頭去。希冀的光芒,徹底從月禾的眼底熄滅了。她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似的,只穿著單薄的,被抽得遍布破口的中衣,麻木地任由余建才拉著。這一晚的前院,注定了是沒有寧靜的夜晚。在前院當差值守的護衛們,隔著老遠,就能聽見月禾姑娘,時不時的發出陣陣慘叫。那聲音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或許是余建才終于累了。又或者是月禾,已經叫破了嗓子,知道再如何叫得凄慘,也不會有人前來搭救。總之,到了下半夜,前院那邊才終于回歸寧靜。天剛蒙蒙亮,江管事就聽到消息,說那位月禾姑娘被余村長,折騰得遍體鱗傷下不來床。他狠狠地皺了下眉頭,看向前面客院的方向,緊緊地握了握拳頭。“江管事再這么下去,實在不是個法子啊!”“時間長了,咱們這些人,豈不都成了余村長隨意使喚的下人?”大莊找到江管事,說著心里的隱憂。“就不能想個轍,把余村長支回村里去?”他苦惱地撓了下頭,眉頭皺得恨不得能夾得死蚊子。“唉!大小姐遲遲不歸,家里僅那兩位小主子在,不被欺負就算好的了。”“你是沒看見,余村長來的那天,在小主子面前那頤指氣使的樣子。”江管事也頭疼得很,若是有辦法,他又何嘗不想送走這個瘟神。“等過些天秋收的時候,想必就算是我們不攆人,他也要自己回去的吧。”大莊一聽這話,頓時整個人都要不好了。“啊?還要等到秋收?”“不知道上次,小主子們讓送出去的信,送到大小姐手里了沒有。”“唉!要是主子能立刻趕回來,就好了。”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