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廠里的食堂吃完飯,白英也沒有多余的心情再去找三哥聊天,她心情復雜地踏上了回去的路。
從林璀璨的口中,她已經得知了很多她從前不知道的事情。
在林璀璨的預知夢中,林璀璨認的并不是嵇長彬這個父親,而是歐陽家的歐陽明月,之后的幾年里她一直住在歐陽家,被歐陽明月這個名義上的母親管著。
不知為何,歐陽明月對于嵇長彬是非常痛恨的,所以在她成為歐陽家的掌權人后,一直嚴禁歐陽家的人和嵇家的人有來往。
所以,在林璀璨那段記憶中,她并沒有見過嵇長彬,和嵇長彬認親的事情也就無從談起。
只知道歐陽明月是白英的親生母親,歐陽明月還有個形同虛設的丈夫,兩個人常年分居也并沒有育有孩子。
也不知道歐陽明月是因為覺得孩子是她婚前所生處境太過尷尬,還是一早就發現林璀璨并非她親生,所以哪怕林璀璨認回她后,也沒有讓林璀璨喊她一聲媽,而是稱呼她為‘歐陽女士’。
在外人眼里,林璀璨只是歐陽明月收養的養女,所以也就沒有改姓什么的。
就算是林璀璨這個神經大條的人,也能察覺到歐陽明月對她的感情是很復雜的,可以說是愛恨交織也不為過。
不過,明面上倒沒有苛待她,就是因為林璀璨學習太差,督促她學習這方面比較嚴厲。
后來,隨著親子鑒定的技術成熟,歐陽明月大概偷偷給林璀璨做過親子鑒定,所以確信了林璀璨其實不是她的孩子,自那之后對林璀璨就沒有什么感情了,平時二人很少見面。
哪怕歐陽明月這些年來并無所處,也一直沒有把歐陽家的大權交給林璀璨的意思。
林璀璨也覺得那些年過得很沒意思,加上本來她的身份就是偷了白英的,怕被歐陽明月發現她是個冒牌貨,一直惴惴不安,享受都沒法安心享受。
具體的事情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當年白英被遺棄的事是真的事出有因……
總之,從林璀璨這邊了解完了回來,白英心中的疑惑非但沒有減少,反而還更多了。
坐在公交車靠窗的座位上,白英看著窗戶上飛快流逝過去的景色,心中漸漸平靜下來。
她想,她不該再逃避了。
既然遲早有一天去京城,與其到時候面對一系列未知的東西,還不如她現在主動出擊!
打定主意后,白英坐車回到了醫院。
沒有回自己的診室,她先去住院部找了嵇長彬。
病房內。
嵇長彬倚靠著床頭閉眼沉睡。
大概是有什么難題在困擾著他,所以哪怕是在睡夢中,他的眉頭依舊緊皺著,不知道在為什么而煩憂。
“明月,別走……我找到我們的女兒了。”
忽然,嵇長彬喃喃自語出聲,語氣中滿是不舍與痛苦。
“……”
果然。
坐在一旁的白英將這番話收入耳中,心中在短暫的驚訝過后竟覺得理所當然。
看來,林璀璨沒有說謊,她確實是歐陽明月和嵇長彬的孩子。
只是不知道,他們兩人在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不然,為何明明都有她這個孩子了,還是沒有在一起?
雖然心里困惑極了,不過白英也沒有選擇叫醒嵇長彬,就這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著嵇長彬醒過來。
“唔……”
不多時,嵇長彬悠悠轉醒,一睜開眼就看到了身旁的白英。
看到白英的第一眼,他還以為這是夢,一時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畢竟這兩天閨女對他有多排斥,他雖然不想接受,但也不得不承認,尤其是上午他死乞白賴地去找閨女看病,閨女一副恨不得把他趕出去的樣子。
怎么可能才過去一個上午,閨女就主動來看他了?
“嵇先生,你醒了?”
直到白英突然開頭,拉回了嵇長彬飄遠的思緒,讓他整個人一下子腳踏實地起來。
“閨女,你、你來看我了?”
他眼中滿是不可置信,接著便是狂喜。
閨女肯來主動看他,是不是說明要接受他這個爸爸了?
“我來,主要是想問你件事。”
白英選擇開門見山,她取下掛在脖子上的長命鎖拿給嵇長彬看,“你認識這個嗎?這是我被遺棄時身上的信物。”
“這是、是明月的玉佩,她以前一直戴著從不離身的!”
嵇長彬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他聲音顫抖道:“閨女,不管你想不想認我們,但你真的是我們的孩子,當年明月也一定是有苦衷的,我們從未想過不要你!你是我們的寶貝女兒,我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
“……”
白英抿了抿唇,壓下心口翻涌的情緒,抱著追求真相的目的問道:“那為什么你們后來并沒有在一起?”
嵇長彬臉上浮現出幾分難堪的神情,“是我的錯,是我當時太過弱小,沒能保護好你們母女,你們不肯原諒我也是正常的。”
聽著嵇長彬話里話外都在拐彎墨跡,不肯吐露真相,白英漸漸沒了耐心,起身道:“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
“閨女別走!”
嵇長彬下意識伸出受傷的那只胳膊去抓白英的衣擺,還沒等抓住就疼得他痛呼一聲,可他卻并不打算放棄,還想要繼續伸長手臂去抓白英的衣擺,只為了能夠留下白英。
哪怕、哪怕多留一會兒也好……
白英心頭震了震,終究還是沒有忍心離開,“松手,你的胳膊還想不想要了?”
“那你別走。”
嵇長彬跟個孩子似的使脾氣。
看著嵇長彬這么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白英也實在說不出什么重話來,只能無奈應道:“……好,我不走。”
嵇長彬這才高興地松開手,“我說,我什么都告訴你!”
接下來,在嵇長彬的講述下,白英這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么——
嵇長彬和歐陽明月原本是一對青梅竹馬。
他們本就年少愛慕,成年后想著婚期將近,一時就沒忍住偷嘗了禁果。
結果,就在他們要結婚的前夕,當時政界出了一些事歐陽家因此受到牽連,求到了嵇家這里,但嵇家卻為了跟歐陽家撇清關系取消了兩個小輩的婚事。
為了防止嵇長彬鬧事,嵇家人提前把嵇長彬送出國留學。
等到嵇長彬學成之后回來時,卻發現情況已經跟他想象的大不一樣,歐陽明月也視他為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