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靈光一閃,立刻明白怎么回事。
皇帝命令兩隊人馬同行,西南剿匪是假,除掉趙家軍才是真。
他們這位陛下,心思可真夠深沉的!
姑母手下皆被翦除,多年謀劃,一朝成空。父親不在城中,她不日也要赴京城述職,趙家,真成強弩之末了。
趙烜光眸光犀利,她與剿匪主帥蕭縱有些交情,事到如今,只能從他身上找找突破口!
她重新上馬,命令士兵打開城門,一人一騎,飛奔而出。
長風冷冽,揚起趙烜光的火狐大氅,銀色鎧甲在青日下閃著寒光,她手持環刃,未染脂粉的鵝蛋臉素凈而堅毅。
勒停戰馬,驗過文書,趙烜光滿臉歉意,朝眾人抱拳。
“父親突患惡疾,我剛剛接手軍中事務,尚不熟悉,勞各位大人久等,在此賠罪了!”
蕭建業喊得嗓子快冒煙了,捏了捏喉嚨,“既如此,我們理當探望,趙小將軍,帶路吧!”
趙烜光像是沒聽見,攥著韁繩,歪頭望向他身后。
“后頭是蕭指揮使吧,多年未見,也不來與我敘敘舊。”
蕭建業驚訝她的聰明,訕笑道:“從云和眾將士同甘共苦,今夜在城外扎營。”
趙烜光置若罔聞,“我去尋他!”
胯下汗血馬一騎絕塵,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營地。竇昭跟她隔了幾米遠,正要稟報給主子,女子的環刃就飛了過來。
士兵張口提醒,話未吐露,竇昭已利落躲開。
趙烜光接住飛刃,兩人過了幾招,竇昭逐漸落于下風。
女子及時收手,拍了拍他的胸脯,“還得練!”
竇昭撓了撓頭,縱然自己功夫不錯,跟身經百戰、刀口舔血的邊軍相比,終歸差了些。
擊敗趙烜光,還是得主子來。
蕭縱選好適合扎營的地方,忽地聽那邊鬧哄哄的,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抬足走過去。
趙烜光看到他,舉著胳膊揮手,“蕭從云,好久不見吶!”
蕭縱神態自若,笑意疏朗,“許久未見,趙小將軍的功夫愈發精進了。”
趙烜光笑著擺手,“與你相比,不值一提。”
她掃了一圈,說道:“故人相見,怎能不放歌縱酒,待會兒我讓手下送來酒菜,款待你的弟兄們。你得隨我回城,今日,非灌醉你不可!”
男子搖頭,斷然回絕:“好意我心領了,不過你知道我的性子,除非陛下賞賜,手下的兵絕不飲酒。天不早了,快將鴻臚寺那些人安置了,明日我與他們一同拜會趙將軍。”
他知趙將軍不在城中,故意說出來試探她的反應。
女子身子一僵,心虛地別開臉。
“父親身患惡疾,渾身潰爛,侍從奴婢好幾個都出現類似癥狀。鴻臚寺和蕭大人皇命在身,一旦染上此病,誤了差事,我百死難贖。”
蕭縱笑意不達眼底,深邃的眸光如同深淵,一眼望不見底。
“趙將軍一夫當關,保茀州二十年太平,擔子之重,任務之艱,誰人不知,何人不曉?我等不去侍疾,只顧宴飲享樂,豈不讓令尊這樣的忠臣良將寒心?知道的,說我們受你所邀,不知道的,該說陛下苛待功臣了。”
他語氣不容反駁:“接風宴就免了,我軍中有一良醫,專治疑難雜癥,明日我帶他過府,瞧瞧趙伯父的病。”
這一番話,明里斥責趙烜光不為父侍疾,罔顧人倫;暗中隱喻趙家無視皇恩,做了賊子亂臣。
趙烜光啞口無,驚訝蕭縱的嘴何時這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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