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貞袖著手:“西臨春創立于明和元年,創始人其實有三位。其一,是護城有功的李竺;其二,是神機妙算的云二豐;其三,就是我的主子。”
“李竺為避孟遠川的風頭,從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他帶走的那支西臨春,不過是從屬于他官僚手段下的烏合之眾。”
“云二豐手下的西臨春,可以說是其中精銳,只可惜云二豐被天機之毒絆倒,囚于地下難以掌控,若非西林王這些年來苦心經營,只怕早就散了。”
“我主精心培育的西臨春,勢力早就滲透整個南楚。不瞞您說,西林王一直潛伏于西北不敢露出水面,其實就是懼怕我主的勢力。李竺被端掉是遲早的事,孟遠川不動手,我主也會動手。”
卿明交著手臂,皺著眉問:“就像你說的,李竺有護城之功,云二豐神機妙算,那你的主子有什么特別的,能成為西臨春的首領呢?”
袁貞道:“我主是他們的恩人,是西臨春真正的首領。”
卿明笑了一聲。
他覺得真搞笑。李竺把自己當做西臨春的第一首領,自傲不已,沒想到還有人比李竺更自傲,仿佛這個西臨春的首領是多了不得的一個稱號。
卿明收了笑,又問:“那你們的主子有什么目的呢?篡國嗎?”
袁貞搖搖頭:“若是我主有那份心,也許就不會來和殿下合作。”
卿明冷笑一聲,饒有趣味地看著袁貞:“你是北涼人,且是北涼公主奶母之子。他們讓你來接觸我,顯然你在其中占據很重要的位置。你這個主子既然經歷了震番屠城,歲數應該和云二豐差不多。以你為圓心,去猜你的主子之身份,其實不難,只是時間問題。”
“你猜不到的。”袁貞很自信,“這和我的身份什么的都不相關,我是自愿替主子辦事。”
卿明“哦”了一聲,沒詐出袁貞的背景,他略有些失望,但他又窮追不舍:“那你們和我合作的目的是什么?傀儡我?支配我?”
“不。”袁貞很明確,“殿下,我們之所以還叫做‘西臨春’,就是因為我們的初心不變,我們期盼著能有一位英明的君主,為西北帶來真正的春天。”
這些堂而皇之的話充滿了正義的光,可卿明卻沒有被打動,他不屑一笑:“說你們是上不得臺面的團伙,屬實是有些話重了,但話糙理不糙——云二豐賣礦養活他的信眾,你們就賣人?——從定西郡到開州那一段路上,以自在園為典型的黑窯子就是你們的生財渠道吧?”
袁貞聽得這話,居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把李卿明都嚇了一跳:“殿下既已知柳鶯是我們的人,就該知我們是站在自在園的對立面。殿下若以此等眼光看我主,我愿立死在殿下面前,為我主正名。”
卿明見袁貞如此重視名聲,不由得對他竟多了三分欽佩。若是袁貞真真正正是自己的人,那該是個絕好的下屬。想到這里,卿明急忙扶起袁貞來道:“好,我也懶得再追問,畢竟你們圖的千秋大業還遠得很。我只問一件事——告訴我董妃死亡的真相。”
袁貞站起來時,臉上還帶著三分生氣和兩分倔強,他推開卿明的手:“十年前,柳鶯離京去開州駐扎,本來只是要她低調潛伏,可她夢想就是要開一座酒樓,勸不聽。我主說,大隱隱于市,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故而柳鶯就在開州定居,以仙樓為據點,為我主服務。”
“只可惜,柳鶯是個多情之人,徒弟聽喬去世后,她也一病不起。為報答我主的恩情,她以殘軀為誘餌,殺了自在園的老板,驚動官府去撬動這條黑色之河,實乃小惡大義之舉。”
“那和董妃有什么關系?”
“董妃可憐,她傾心慶王頗深。有一天,她無意中發現了慶王的一些秘密,這些秘密是她人生不可承受之重,故而她才投河棄世。”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