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卿明來了,他是不請自來,但也并不是全無借口:“大哥原來在這里,叫我好找,前兒叫我去尋的古書,我找回來了,廢了老大勁呢。”
事發突然,嘉世還沒來得及告訴卿明。今見卿明一來,好似多了一線希望似的,嘉世緊鎖的眉頭略有開化:“卿明!你來的正好!”因此把這事前因后果都大略說了一遍。
其實卿明也沒閑著,阿珩離開那日,他追送到城門去。遠遠看阿珩快要出城,他才返身回來。只是沒走幾步,就看見金甲衛來拿人,前因后果他聽了個一清二楚。
他知道此事必定是慶王指使,可恨證人證物都不由得自己做主去審,甚至嘉世在百忙之中,都忘了將此事告知自己這個弟弟。
是啊,他如今監管三部,底下可用的人太多了。卿明知道,自己若不主動湊上去,怕是沒有參與這個案子的機會了。
卿明道:“這梳子一看不是俗物,應當是出自宮中。其實也無須揣測,應該是公主賞賜的。既如此,還得從宮中查起。”
嘉世點頭:“云兒還在重傷昏睡中不宜提審,既然知道這東西從哪里來,就下手查吧。公主那邊,我親自去問。”
公主聽了這話,自然沒好氣:“怎么攀扯上我了?你們兄弟倆難道是說我是主謀嗎?”
嘉世有些著急:“事關緊急,你就別再鬧脾氣了。”
公主氣呼呼坐在一邊,瞧著那梳子,說:“我宮里這樣的梳子,只怕能找出十來把。內務府的庫房里,也堆著不知道多少。你叫我怎么認?況且,你怎么能確認毒梳子就是那丫頭的?”
一句話倒是把嘉世問住了——是啊,梳子雖然精美,但畢竟不是天下無雙,王妃用的毒梳子,怎么確認就是阿珩送的呢?
公主不愿意配合,嘉世就只得再回王府來。跑了一天,嘉世也累極了,去至王妃處,媽媽正勸王妃喝藥。可王妃心情低落,抵死不肯喝,專是流眼淚。
嘉世接過碗來,屏退丫頭婆子,親自去喂王妃:“孩子還會有的,我們都還年輕。”
王妃的手指冰冷,抓著嘉世的手時,就好似春日里一截冰柱觸上了他。他反手握著王妃的手,又低聲勸說:“你不養好身體,怎么能迎接下一個孩子呢?”
王妃低聲抽泣:“妾與殿下成婚近二年了,好不容易有了這個孩子,沒曾想竟這樣沒福氣。殿下,是妾對不住您。”
嘉世沒忍住,眼淚撲簌簌掉進藥湯中去,砸開一朵朵黑色蓮花。
王妃指著手腕,聲音破碎:“他們都不肯告訴我孩子為何沒了。前幾日喜脈還在這里跳動,像個泉眼一樣,咕嘟嘟,咕嘟嘟,伴著妾入眠。可是突然孩子就沒了,殿下,你別讓我心焦,告訴我,孩子是怎么沒的?”
嘉世放下藥碗,嘆息一聲:“歹人下毒。”
“毒?”王妃掙扎著爬起半個肩膀,“誰?誰要害我?”
嘉世搖頭:“案子還沒有查清楚。”
王妃死死抓著嘉世的衣服,似乎祈求他能給她力量,好讓她站起身來去質問那個兇手。只可惜嘉世只是將王妃按倒在床上:“你放心,我必叫他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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