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世點點頭,剛要去睡,忽然又問:“昨兒讓褚太醫去瞧瞧云兒,去了嗎?——也不來說一下進展。”
明山笑道:“下午在這站了一下午都沒能遇上您有空。”又瞧著時辰,“現在叫他過來么?”
嘉世道:“他若沒睡就請過來,若是睡了,明早再說吧。”明山一笑:“我們的褚先生是出了名的夜貓子,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現在一定還沒睡呢。”說著,叫了個衛士去請。
褚逢春果然沒睡,他說自己的進展:“傷口都愈合了,明兒就可以拆線。我瞧著精神頭也很好,沒什么大問題。老太太叫我謝您的關心。”
嘉世點頭,又問:“女孩子家,總是最愛顏面。她那些傷痕,可有完全痊愈的可能?”
褚逢春撇著嘴:“您都問過好幾次——據我和白大夫兩個人細看,那不可能完全消除的。最好的結果,也只能是三米開外看不清罷了。”
嘉世鼻子里出了一口氣,可見他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我仿佛記得,早先宮中是哪位貴人傷了皮膚,是完全治好的。”
褚逢春道:“是大公主。公主的腿被慶王推倒傷了皮膚,可那時公主還小,傷的也不重。”
“哦。”嘉世愁眉不展,“若是治不好,今后嫁人也難免受影響。”
褚逢春不以為意:“若是誠心愛她,貌若無鹽又怎樣呢?”
嘉世低聲說了一句:“可斯人是誰呢。”聲音不大,明山和逢春都沒有聽清楚。
褚逢春接著說:“云兒到底還有三年的孝期呢,那時我研究出新的藥品也不一定。現在就為她的將來考慮,殿下也太關切云兒了。”
明山推了一下褚逢春,叫他別說了。
嘉世想了一陣,問明山:“早先讓你去禮部要荷露大宴的名單,可定了嗎,要來了嗎?”
明山道:“一大早已送呈上來。”他在書桌上翻了半日,卻壓到了最底下——嘉世還沒來得及看。
褚逢春白了一眼孟明山:“這樣重要的東西,你居然壓到最下面!你呀,可真該送去禮部好好學一學。自打宋掌事回宮去,昭王府的書房可就亂得不能看了!要是能再來一個宋掌事,殿下也就沒這么累了。”
嘉世不理會,翻開名單看了一陣,孟府女眷只定了殷夫人和憐杉憐栩,連老太太也不來。嘉世撂下冊子問:“殷夫人沒有品階,怎么是殷夫人來?”
明山道:“我也問過,老太太說今年身體特別不好,歲數又大,只得讓殷夫人代為參加。”
褚逢春道:“我昨兒見了老太太,還是那么硬朗,說穿了是她不想來。我去見云兒,老太太一步都不肯離開,仿佛我要偷了云兒去似的。”
“哦。”嘉世聽了,也沒再說什么,擺手入內室去了。
褚逢春見昭王去了,哼了一聲,笑話明山:“你這個人,真是蠢!他擺明了想見云兒又不想開口,你想方設法叫他見了就是。不然禮部的單子他干什么要你去取,還不是想提前看看名冊高興一下。”
孟明山一拍腦袋:“我說呢!我又不會這些事情,干什么專專叫我去一趟!嘖——殿下從前說話都不這么晦澀的!”
褚逢春冷笑:“那是他從前還年輕。如今他和陛下越來越像了,有些事說得太明白反而不好辦。”
孟明山看了看月亮,嘆息一聲:“那我怎么辦?我現在去說來得及嗎?會不會顯得很刻意?”
褚逢春哈哈一笑:“我都提醒你了——你得去請教宋掌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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