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媽媽冷笑:“孩子,你別忙乎了,我這樣孤寡之人,早也已經活夠了。我心里知道,我早晚要死在寨子里,熬得過今晚也熬不過明天。老李頭其實并非薄情之人,只是逼到那份上,也是沒想到卓瑯這么不近人情。”
李媽那冰冷如紫石的手握著阿珩持匙的手指:“我只交代你最后一件事,死也無礙了——我姑娘也愛美,所以每個月初一,我都給她去上墳,燒些衣裳首飾。我死后沒人再去,還得求你去燒一遭。注意,別燒到周邊野草,她怕火。”
阿珩只得答應。
第二日,李媽媽斷氣了——晚間看守在馬圈里時,她趁人不注意一頭碰死在石槽上,為此,看守的人都挨了鞭子。
卓瑯吩咐把李媽的尸體扔在寨外,等了幾天,尸體凍成了冰塊兒也無人來領,由著北風摧殘。
阿珩心里難受,她怨恨自己無能。當初抱著怎樣的期待來的,如今就有多深的愧疚。她來這里已快三個月,有用的信息一條也沒捕捉到,有用的事兒一件也沒有干成,手腳功夫再好,也無法施展,她是個沒用的人。
丁媽說:“耐不住性子,這事兒就干不好。若是你向往在疆場上揚馬揮刀的快感,就不該請命來這里潛伏。李媽的事情我們都應該難過,可我們應該將這種難過化作動力,而不是阻力。”
“丁媽,你好厲害。”阿珩耷拉著腦袋。
丁媽微微一笑:“不是厲害,只是比你歲數長些罷了!”
轉眼已是二月頭,阿珩記得李媽的囑托,趁著夜晚悄悄來至墳圈子里頭給李家姑娘燒紙。她輕柔得好似一只貓,沒有驚動任何人。
只是火光才起,墳后就有一人影閃過。阿珩一把撲滅火光,屏息凝神候著,她的手按在筒靴上,里面有師傅鋒利無比的隱刀,她保持著十二分的敏銳和警戒心。
那人從墳后鉆出來,一拳就砸向阿珩的面門。阿珩轉身躲過,沒有還手,沒有十分暴露自己的本事。
那人不不語,從腰間扯出一把匕首,向阿珩狠狠刺來。
阿珩再一次躲過。
那人見兩招沒能傷到阿珩,第三招下了死手,來奪阿珩的咽喉。阿珩不得已只得還手,隱刀出鞘,七步殺出手,那人臉上遭了一刀,面巾子很快掉落。
黑暗中星火點點,阿珩仔細辨認,原來是李爺!
“月魔。”李爺捂著被劃了一刀的臉頰,有些贊嘆,“我早看出你不尋常,沒想到你竟就是王家堡那個月魔。”
“別亂取外號。”阿珩冷冷道,“你該知道,李媽被你牽連,至今曝尸荒野無法安葬。你好狠的心。”
李爺上前一步,跪在女兒墓前,借著火星子點了幾張黃紙:“我對不住他們娘兒幾個,死后再賠罪吧。”
幾張燒過,他說:“丫頭,我知道你是西林王的人。那日在王家堡以及今日,我都分析了你的身法,你的功夫應該傳承自李符。且我知道,那日在西院,是你出手救了我。假如是這樣,我們是一伙的。”
“哦?”阿珩依然保持著戒備,“那你也該分析出來,卓瑯也師承西林王,你怎么和西林王不是一伙的呢?”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