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十,自成與阿珩就已經到達了金都。先去拜見了老太太,自然是說不盡的關懷與問候。只是無論老太太如何堅持,云自成都不愿意舉家住在孟府,而是選擇在城郊賃了一處小院,既方便每日進城探望老太太,又能享受一份清靜。
云家有長兄,老太太也不得不同意。
租賃的小院雖簡樸,卻花草繁盛,自有一番別致,不知房主是誰,精心留下了這滿園心思,倒是很合自成的審美。
聽聞阿珩來,昭王妃率先命人來請:“昭王府已經備下小宴,王妃聽云姑娘來了,喜的和什么似的。云姑娘必得給這個面子才好。”
阿珩望了一眼自成,推脫道:“家兄在此,我不敢擅自做主。”
那婆子笑道:“王妃不比別人,與云姑娘是那樣親厚,云少爺該沒有拒絕的道理?”
阿珩望著自成。
自成微微頷首,心知此行難免,便不再推辭。阿珩見狀,只得含笑應允。
婆子去了。自成一面整理著箱籠中的東西,一面陰陽怪氣地嘆:“噯,我竟不知我妹妹在京都這樣受人歡迎,今天這個請,明天那個請——也好,免得又熱爐灶,現成的飯誰不愛吃呢?”
阿珩也無奈:“哪有什么好事等著咱們?我又笨,又聽不懂話,每次去,我只感覺到拘束,實在應付不過來。別說我了,你瞧孟興在軍營中是如何?現在在京中又是如何?我瞧著他連笑也不開懷。”
正說著,自凝熱切奔過來,高興極了:“這里好,這里好!這里和畫兒上一樣!春瑩姐姐才剛替我鋪了床,那床比我現在睡的那張還漂亮!”
自成刮著自凝的鼻子:“才來了兩天,你就被這花花世界迷了眼。”
自凝道:“我知道家里也好!可是哥哥姐姐在的地方,就是家啊,難道家是一座房子嗎?家可以是很多房子呢。”
自凝說的也有道理,逗得阿珩和自成都笑了。
次日阿珩只得整裝去昭王府赴宴。因約是晚宴,故而酉時才到。
昭王妃親自出迎,笑語盈盈。席間阿珩問起:“怎么不見憐杉姐姐?”——按說,她已經成婚,卻沒在府內看見她的身影。
昭王妃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噯,說起來也真是家丑,我管家無方子。去年中秋陛下賜婚,憐杉和徐家姑娘同封了側妃。徐家妹妹的性子開朗些,殿下也格外偏寵,不久就懷了身孕。憐杉的性子沉,久未承寵,心上就有了些負擔。”
“什么負擔呢?”阿珩追問。只是剛說出口,忽然又明白過來,憐杉那樣傾慕昭王,怕是覺得自己失寵。阿珩哪里懂這些,問也就問了。
王妃道:“我曾勸她,徐家妹妹年紀小,就和咱們的親妹妹是一樣的,她懷了孕也是替咱們生了孩子。可是憐杉總覺得自己在府中不受重視,心上就有些郁結。徐家妹妹現在有六七個月的身孕,皇后娘娘也很看重這一胎,不免就多派了些人去伺候。”
“前不幾天,宮中一個女官和憐杉拌了幾句嘴。這事兒傳到宮中去,皇后娘娘斥責憐杉失分寸,故而要她在府內禁足反思。這事兒沒傳出去,連老太太那邊也還不知道呢。你問起來,未免你擔心姐妹,我也不得不說——噯,只怕今日你見不到憐栩了。”
阿珩問:“關多久呢?”
王妃嘆了口氣:“少則一月,多則兩月,待徐家妹妹生產后,或許能解禁。宮中那邊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再加上上次我不慎丟了孩子,不免這次就更加注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