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聽罷,心中難免感慨,宮墻之內,恩寵無常,人心難測。孟府那樣尊貴的小姐,說關起來就關起來,囚犯還得審問好幾遭呢。
但憐杉如今已是昭王府的人,阿珩自知不得隨意置喙,只輕輕嘆了一口氣。
見阿珩垂下眼睛,王妃又勸道:“你也別太擔心,有見到的日子呢。”
君臣兩個說著話兒,已是明月高升,后面有人來報:“啟稟王妃,王爺駕輦回府來啦,現在已到了城門口!”
王妃笑道:“前兒說是要去通州看一看荷露山莊的整修,怎么一晝夜就回來?”她瞧著阿珩,“必然是聽到你到了的消息,就急匆匆趕回。王爺這人很念舊。”
阿珩覺得這話說得好沒意思,只得回了一句:“王府有喜,自然王爺是想著王府才回來,我是一介草民,不值得王爺王妃這樣掛念。”
王妃聞,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旋即嘆道:“自打你去了,王爺也不經常回府來,一腔心思都放在國政上面。前兒兵部報你功績,是王爺親自批的,回來后王爺既高興又嘆息,說你是個憨子,不知保養身體,又去做那些危險的事情。”
阿珩心中一動,卻仍裝作不在意道:“為國效力是份內事,王爺太高看我。”王妃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語重心長:“你呀,總是這樣實心眼。王爺的心思,你是一點也不回應。”
阿珩待不下去了,便起身告辭:“今日叨擾王府實久了。天色已晚,家兄還在等著,不便打擾,我就先回去了。”
王妃拉著阿珩的手:“王爺至多還有半個時辰就到了,今日既來,何不見見再走?”
阿珩搖搖頭:“不必了,見過王妃我心里就踏實了。王爺辛苦,何必又分他的時間、占他的精力。若貿然告辭不合禮數,我在此磕三個頭,請王妃替我轉達對王爺的問候吧。”說著,就跪下去。
王妃慌忙拉起阿珩:“好好好!不見就不見——我總也舍不得你。走吧,我親自送你出去。”
王妃的手緊緊拉著阿珩,可阿珩感受到的不是溫暖,可是十二分的不自在。別別扭扭才走出后庭,轎娘們連忙站起來,這意思是怕不是等著送阿珩出去——急得阿珩連連擺手:“我不用轎子,我坐不慣。”
那轎娘笑道:“原來是王妃娘娘出來了,我只當時徐妃娘娘呢。”
王妃問:“怎么,你們在等徐妃?”
轎娘道:“聽聞王爺回來,徐妃娘娘吩咐說要去門口迎接,所以備下了轎子。若是王妃要用,我等馬上去再準備一輛。”
王妃有些不高興:“徐妃呀,越來越張揚了,哪里有妃子去門口的道理?——都是王爺慣的。”
正說著,后面嬌滴滴一聲呼喚傳來:“姐姐!姐姐你也在呀?”
阿珩轉過頭一看,一個嬌俏無雙的女子裊裊婷婷地走來,眉眼間滿是笑意。她前頭兩個極亮的燈籠映照出她如花似玉的容顏,雖大著肚子,可華服裙下步履輕盈,仿佛踏月而來。
那女子正是徐妃。
徐妃掩嘴輕笑:“聽說王爺回來了,我特意去門口迎接,沒想到姐姐也在。姐姐,一同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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