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什么?”阿珩愣住了,眉頭緊鎖,眼神里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愕,“怡琳死了?”
那個溫柔開朗的怡琳,滿臉福相,怎么可能說沒了就沒了。
褚逢春道:“是啊,產褥熱。歡歡喜喜被皇后娘娘接見,天大的恩寵沒受住。”
阿珩心中涌起一陣悲涼,命運無常如風中之燭,死前都不知道風從哪吹來。
褚逢春嘆息一下,道:“所以我說人生如夢,該及時行樂,今晚哪能知道明日的事?所以小云兒,咱倆好好喝一杯吧,別想多的!”
阿珩與他輕碰一下茶杯:“孩子呢?”
褚逢春道:“只得是王妃養著。”
“哦,那也好。”阿珩點點頭。
褚逢春湊過來:“一門三個媳婦,兩個都有了孩子,孟妃就有些失落。可惜王爺實在不是個什么懂女人的人,孟妃也有些太過于高傲,乃至于宮中來人她也上趕著嗆口去,讓皇后娘娘聽見,罰關在西苑好一陣子。”
“我聽說了。”阿珩也嘆氣,“憐杉姐姐其實是個直腸子人,不比徐妃那樣嘴甜。”
褚逢春哎呦一聲:“嘴甜?整個王府我最煩她了。看上去人畜無害,嘰嘰喳喳和個小貓似的,撓人的時候可狠!”他湊前來,“別的我不說,前兒我去給王妃請脈,她鬧著也要我看。咱是只伺候二位殿下的,她是個什么東西,我就不肯。誰知她竟在王爺面前告狀,說我怠慢了她,氣得她肚子疼,活生生從太醫院調了三位太醫來,鬧得王府雞犬不寧。皇后聽了這話,遣人把我問責一遭。你說說,什么人嘛,還大家閨秀嘞!”
阿珩只得陪了一口茶。
褚逢春又道:“說起來你也與她有些淵源。”
“嗯?”阿珩道,“我并不認得她。”
“嘖。”褚逢春摸著自己的脖子,“你忘啦?王妃失了孩子的時候,他們把你陷害入獄,打你那官員姓徐不是?——徐妃是他表妹。”
正說著,昭王來了,他換了輕衣,一雙烏青靴子輕快地踏進屋內,仿佛他不是來處理政務的王爺,而是踏春歸來的少年。
阿珩與褚逢春忙起身行禮,昭王揮揮手,示意不必多禮,笑道:“褚太醫的動作好快啊,你們居然都已經喝上了。”
褚逢春給昭王倒酒一杯:“及時行樂,突出在于‘及時’二字嘛。殿下來遲了,先罰一杯再說。”
昭王爽朗一笑,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又提起那年在定西的日子:“再沒和那日一般暢快喝酒,暢快笑談過,如今卻身負重任,難得片刻清閑。現在想起,覺得這一年好漫長。”
褚逢春道:“那一年殿下還是個插花少年,今年都當爹了,那自然是不一樣了。”
昭王一笑,飲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