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離的寶藏若是真的,它大可以沉于地下,可白氏祖先曾為和平做出的努力為什么要被砸碎?你若真懂,便知這玉圖承載的不僅是財富,更是無數先輩的心血與期望。”
——“更何況,知曉此事的人并不多。而其中的般若先生,早十幾年前就開始布局,甚至可以通過算法來算出天災地動,難說他其實也算出了寶藏的下落。若我手中沒有了玉圖,那就等于失去了底牌。”
卿明輕嘆了一聲,好比枯枝折斷:“所以你鐵了心的要和你師傅正面相對,鐵了心的要站在月離的風波中心去。你應該知道,你師父走的最后一步棋,是將你的身份洗成云家的一個普通孩子。也許你不該辜負他一番苦心。”
阿珩苦笑了一聲:“身份可以洗,但心是洗不了的。我難道可以忘卻我母親隱忍十來年的痛苦而安享閑適?或是任由教養我的師傅違離本心去與世界為敵?或是當做那些苦苦掙扎偷生的月離人我都沒看到嗎?我的初心很簡單,了結這一切。”
她又補充了一句:“了結,并非毀滅,而是讓一切回歸應有的軌道。”
卿明知道她決定的事情很難改變,勸阻無益,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既然如此,何不與我同行。依我看,這些事你都埋在心里,當無第二人知曉——或許,你需要個幫手。”
“不需要。”阿珩那松柏一般的身子終于松弛了一些,“你有你的路要走。也許我們從根本上就注定了不是同路人。”
“如果我說,我手里也有兩枚玉圖呢?”卿明的話如石入湖,激起層層漣漪。阿珩眸光一震,沉默片刻,緩緩開口:“你——你——”
——卿明對此事如此上心,是否他也有謀圖寶藏的心思?
——他本就有帝王之心,也許他圖的是更遠更大的未來。
——他是同路人,還是來利用她的執棋人?
她心中疑慮太多,不知從哪里問起,終究只是沉默下來。
似乎是看出了阿珩的不信任,卿明上前來,歪著頭去找她的眼睛,沉聲如夢囈:“當我第一次將玉圖送給你時,你就該明白我的心思。我想我們不應該把話說得太透,你早該看到我的心了。”
“心或許能見,但路,終究難同。”阿珩抬起眼睛去盯著他,此刻她與他不過是幾分的距離。她意圖從他的眼睛里讀出承諾與信任,但很失望,她看到的全是深邃的謀略與未知的野心。
他不是從前一眼就能看透的卿明。
“好吧。”卿明很快調整了情緒,他后退一步,“那我們合作吧。”他回身去剪燈花,“因為你也別無選擇。”
阿珩心中千回百轉,終是輕嘆一聲:“既如此,便攜手一程。但愿你我心中所圖,終能殊途同歸。”
燈花剪落,光影搖曳,兩人間悲傷的默契在這暗夜中悄然生長。光影交織,映照出彼此復雜的神情。
“另一塊玉圖是誰的?”
“你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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