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喜不自勝:“我還是年紀太淺,若非遇見您,只怕這趟行程也算白來。”
那老者呵呵一笑,臉上皺紋如溝壑林立:“我這十幾年都再沒遇上個生人,碰上你,可算是天大的緣分。”
老少兩個笑呵呵聊了半夜,次日天蒙蒙亮,阿珩便又告辭老者上路而去。
沙漠的晨曦微弱,蟲鳴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沙丘起伏,風沙拂面,阿珩盯著星盤一步一步往前行進,可是越走便越失望,越走便越荒涼,連綿的沙丘仿佛無邊無際,偶爾可見幾株枯死的樹,枝椏如鬼魅般扭曲。
“這里真會有人生存嗎?”阿珩心中不禁生疑。
戈壁里轉了三四天,騾子背上的水都快喝光。非但沒有如老者所說到達月離的邊境,甚至連死樹都逐漸看不到。眼前的景色一幕一幕重復著,仿佛每一步都在原地踏步。有時候阿珩恍惚著:“是不是自己走進了某種幻境,是不是永遠也走不出去了?”
可當夜幕降臨,星盤上的指針依舊堅定地指向北方,提醒著她前行的方向。阿珩咬緊牙關,心中默喊著母親,再一步步往前。
第五天,水喝得精光,騾子也渴得無力前行,阿珩拖著疲憊的身軀,眼見天邊浮現一絲微光,似乎是一面湖泊!阿珩心上希望騰起,奮力驅趕騾子,朝著那微光疾行。可走近才發現,那不過是海市蜃樓,虛幻的湖面在陽光下逐漸消散,好比阿珩眼下的希望。
第六天,騾子死了。阿珩坐在沙坡的背面,靠著一棵死了的樹休息著。死亡陰影如同沙丘般籠罩著她,若是今天再走不出這個地方,她和騾子一個下場。
夜晚的寒風如刀割般刺骨,星盤在手中微弱地閃爍。阿珩用刀將騾子皮剝下,權作御寒。她的神思開始混亂,想著很多莫名的事情:
“齊國攻打月離總得有條路吧!路呢?為什么走著走著就沒了?”
“母親懷著我從月離跑出來,這么大個沙漠,她咋跑出來的?”
“月離好歹是個國家,不可能走這么久什么都看不到吧?”
“沒有水也無法生存的,水呢?沙漠中會有傳說中那么大的、可以養活一個國家的水源嗎?”
星空下阿珩的意識逐漸開始模糊,她從口袋中取出那兩枚玉圖,心想:“哼,為了這點子寶藏,明爭暗奪的。就算是一個金子國又如何?還不是被沙漠吞噬。這么大的沙漠,金子能有水源重要嗎?”
不自覺地,她把兩枚玉圖放在眼睛上,透過玉圖去看月亮。可眼前出現的不是月亮,是好似迷宮似的圖案,上面刻著復雜的紋路,似乎與天上星辰呼應。
阿珩一下子被驚醒,她坐起來仔細又觀察一番——確實是迷宮圖案,與星辰位置一一對應,且其中有一個標記的入口,仿佛指向某個隱秘之地。
阿珩心中一動,她按圖索驥,調整方向,沿著圖案所示路徑前行,深一腳淺一腳走了許久,終于見到一處低矮的叢林——顯然,這里已是荒漠的邊緣!順著微光晨曦再走個把時辰,阿珩雙腳已滿是淋漓鮮血,她雙膝一軟,栽倒在一處土墻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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