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一邊將他遠遠扔開,冷冷道:“今且記下你的手腳,他日我必砍了去獻祭衛王爺。”
那姓徐的坐倒在地,口氣卻并不弱:“我依律行事,并不是私刑。如今此人涉及謀害王妃,我有審訊之權。侯爺若覺得我辦得不對,大可去御史臺告我,可這人,您帶不走。侯爺,別怪我沒提醒您,天子犯法都與庶民同罪,更何況您來闖詔獄!”
孟興像是一只發怒的獅子,連獠牙都包不住,惡狠狠一個巴掌,把那姓徐的官員扇得半邊臉立刻腫了起來。孟興也并不廢話于他,抱著阿珩就往外走。
外面的牢頭一見,立即跪下了:“侯爺!不是小的們攔您,如今您把人從詔獄帶走,屆時我等的人頭也保不住了。侯爺何不先去討了上面的命令再來帶人走呢?我等保證,在您來之前,絕不為難云姑娘。”
“走開。”孟興不聽他們的。
“侯爺!”牢頭們立時抱住了孟興柱子一般的大腿。
孟興雖生氣,可也知道不為難無辜之人。正在為難期間,只聽外面遠遠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昭王到!”
孟興并不放下阿珩,此刻他的雙眼緊盯著昭王前行的身影,唯恐昭王站在這幫人一邊。
昭王一見這個形勢,又看到孟興懷里阿珩暈厥之慘狀,牙縫里蹦出一句話,可表示他的憤怒已到了極限:“展青書,你當的好差事。”
都知道,昭王寬和,從不肯指名道姓教訓人。
刑部代尚書展青書馬上就跪下了:“金甲衛把人送進來,我即刻就按律稟告您。因事情緊急,臣并不知他竟動了刑!”
見昭王來了,那姓徐的連滾帶爬出來,捂著半邊已經青紫的臉哭委屈:“昭王殿下,金甲衛帶皇后娘娘的話來,說務必問出個緣由。可囚犯死活不開口,我這才動了刑。屬下也并無過錯啊。”
展青書立即呵斥:“你是什么人,敢來和昭王對話!還不速速閉嘴退下!”
那姓徐的官員這才悻悻跪倒在一邊去。
昭王點頭:“好好好,展青書,這盆臟水,竟是你刑部潑到宮里去的。你刑部的人,居然敢攀扯皇后,我是萬萬沒想到。”
誹謗圣人,九族大罪,可不比私自動刑那樣可以撕扯。
展青書咚嗤一聲叩頭在地,可也是百口莫辯,只得跪地不起。
孟興見昭王并無為難之意,也才放下防備,道:“殿下,云兒無辜,再留在這里,不知還出什么事。我要帶她回去。”
昭王的一只手攔住了孟興:“事發突然,但刑部已立案,云兒現在不能走。”
“你?殿下!”孟興橫著脖子,“你該知道她的,她不會害王妃!”
昭王搖頭,眼中雖滿是疼惜,可他掌管刑部,不得不維護刑部的規矩:“孟興,我知道你著急,可國有國法。留下云兒,我會照顧好她的。”
“照顧?”孟興把阿珩挾在身后,“你把她留在這陰暗之地怎么照顧?”
展青書小聲提醒孟興:“侯爺!注意辭!殿下掌管刑部,不得不秉公執法。若云姑娘是清白的,何必著急這幾日!”
“哼!”孟興大喝:“我還沒給你算賬呢!你們刑部哪條律法寫著還未堂審就用刑的規矩?哪條國法寫明還未定罪就打成這樣的?我且問你,若查出云兒是無辜的,這些鞭子還給誰!——才若不是我來得快,那畜生就把火鉗燙到云兒身上了!”
說著,孟興揭開了覆蓋阿珩的錦袍,露出了肩部一角。
一條一條的鞭痕好似交纏在一起的蛇,好似一道火紅的網,而這些血色的痕跡下面,覆蓋著剛剛長好的,阿珩為嘉世擋槍的傷口。
嘉世就更難受,他的拳頭緊緊握著,似乎要感受阿珩所受到的切膚之痛。可惜,他的指甲不如鞭子鋒利,半晌他覺得心比手痛。
“放我走。”孟興說,“殿下,若真查出云兒害人,我親手砍下她的人頭,和我的人頭一并奉上。否則,你是要看她死在這里。”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