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端午結束,阿珩的回信還沒寫好,不想孟興親自來信:
“吾妹親啟:前蒙圣恩喜得良緣,與張氏許秦晉之好,又得昭王親許吉時,擬于八月十六完婚。你我兄妹雖山水相隔,然骨肉親情從未疏離。殷切期盼吾妹撥冗蒞臨,赴此嘉禮。
靜候佳音,早至為盼。順祝安康。”
阿珩手握信箋,心中百感交集,實在不曾想孟家對她對此牽掛。尤其孟興已是侯爵,竟還親筆書信相邀,字里行間滿是誠摯。她望著窗外碧空,思緒如云飄遠,待要去,卻總覺得別扭;可若不去,心里更加過意不去。
恰是此時,方銳睜著一雙狐貍眼進來了,把一個錦囊袋子往桌上一放,笑嘻嘻道:“老云哪,前兒送去報功的簽批下來了,你升官了。”
方銳也年輕,可總喜歡把身邊人叫做“老李老張”,顯得彼此不生分。這也是他一貫的作風,阿珩早已習慣。
她哦了一聲,打開錦囊,里面是一封升遷文書,字跡遒勁有力,別的不論,中間赫然寫著“擢升為正六品副尉”,下面一個大大的官印。阿珩嘟囔一聲:“這玩意到底沒啥意思。”
阿珩心中本意,是官場浮沉,終非所愿,可她那句嘟囔很是得罪人,尤其是在自己上官面前。幸虧方銳和她還算熟悉,只是翻了個白眼:“怎么,嫌官小?”
阿珩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急忙笑道:“方將軍親自來給我送文書,按說我該給你磕個頭的。您站好,我現在就磕。”
方銳冷哼一聲:“算啦,傻子一樣。滿營里就你一個傻子。”
阿珩嘿嘿一笑,來說正事:“我得去金都一趟,一個月總要的。”
“做什么去?”方銳瞧著她,“剛升了官就去逍遙啊?”
阿珩道:“京里有個朋友成親,從前說好要去,不得不——”
“孟興啊?”方銳立馬接上,“他咋沒請我?”
阿珩一愣:“你認識孟興嗎?”方銳是隨石大將軍赴任的新官,按道理他不可能認識孟興。
方銳道:“孟侯爺誰不認識啊?——只是他不認識我。”
阿珩盯著他,撓著自己的額頭,覺得這個冷笑話實在有些冷,也不知該怎么接。方銳似乎很喜歡看阿珩犯呆氣兒的樣子,哈哈大笑:“行啦!你這呆子。之前你從牛峰寨下來,就說好要給你放假,不曾想你不愿意。這回零零總總加起來,就準你一個月的假。”
阿珩絲毫沒有高興的樣子,反而像是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