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勢必何愛已經恢復了健康。
阿珩摸到后院,看到何愛正在摸著腦袋打算盤。
“近來可好么?”阿珩跳下來,嚇得何愛把算盤珠子擋在前面,一連聲喊叫:“誰!誰
!誰!”
待看清是阿珩,他才放松下來,把算盤抱在懷里,怨氣重重:“是你!你來便來,怎么還是這樣一副梁上君子的樣子。嚇得我差點喊人。”
原來阿珩受丹嬰所托,從金都孤身回定西的時候,路過開州替丹嬰轉交六色腕帶,那時與何愛相識。
何愛是個傻小子,兩只眼睛好似琉璃珠子一樣,一眼就可看穿他的心。六色腕帶交給他,他也不要:“你說的那些我全不懂。這腕帶我也不認識,拿著也無意義。且我也不認識你,你白跑這一趟。”
雖然這樣對丹嬰的人生不公平,可是站在何愛的角度來看,他也沒說錯。或許這樣冷酷的回答,也正是遂了丹嬰的愿望吧。那時何愛還帶著傷,說完這些他就躺倒過去,再不理阿珩。
不得已,阿珩只得收了腕帶在身上,到底沒能把這東西交出去。今日聽聞他恢復了健康,所以她的本意是再來送一遭。
阿珩坐在桌邊,看何愛把自己埋在賬本里頭,不得不感嘆:“從前他們都說你是個貴公子,只知道花錢,不曾想你也會算賬。”
何愛手底下沒停:“我生于商人之家,就算不用專門學習,日日耳濡目染也會了。這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阿珩問:“你就剩下那點家財,全用來開仙樓,萬一賠本怎么辦呢?”
何愛瞥了一眼阿珩:“我和你是什么關系,你這么關心我?——賠本能咋的,再重頭來過唄。我特別再和你強調一句——我和你、以及和你轉交腕帶的那些人都沒關系,你要是以后再這么不請自來,我報官了!”
阿珩笑了一聲,這也許就是丹嬰所期望的吧——撇開一切的煩惱,自由活出自己。
臨走前,阿珩又問一句:“何愛,腕帶你真的不要嗎?”
何愛合上賬本,頭也沒抬:“不送。”
阿珩點點頭,握著腕帶嘆了口氣,預備要走。不曾想何愛卻突然又冒出一句:“你來這一趟,也許是因為發現那腕帶有了新的意義,所以你來問我是否真的要放棄。看在你這人其實還不錯的份上,我正面回答你——那東西從此屬于你,我何愛就當從沒見過它。”
聰明人。看來他的生意不會賠本。
阿珩笑了一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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