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妤懵了一下,這大晚上的,轉院又能轉到哪里去呢?
她正想著問問盛星奈有沒有認識醫術比較高明醫生,手機在她口袋里震了起來。
是厲淮東的電話。
他這個時候打她電話干什么?
宋卿妤想到剛才在書房發生的一幕,不太想接。
“卿卿,誰的電話,你怎么不接?”母親邱月仙問。
“接的,正要接呢。”宋卿妤走到窗邊,接起厲淮東的電話。“怎么了?”
“不用轉院,我安排副院長今晚就過來手術。”厲淮東說。
他怎么知道?
宋卿妤下意識回頭看向門口,隔著門縫,看到門外一道頎長的身影。
她嚇了一跳。
厲淮東怎么跟來醫院了?
“你等我一下。”
宋卿妤按著手機,生怕母親發現,假裝接電話,自然地走出病房。
厲淮東站在走廊里,煙灰色的針織開衫黑色的長褲,仍是剛剛書房里的裝束,很簡單很悠閑的一身,卻襯得他氣質光風霽月的,過往護士都在看他。
“你怎么來了?”宋卿妤問。
“看你急匆匆跑出去,怕你出事。”
“你跟著我來的?”
“嗯。”
宋卿妤第一次開那輛奔馳,全程小心謹慎地注意著迎面車況,完全沒有發現厲淮東跟了她一路。
“你剛才說有辦法把副院長請來給我媽動手術?”
“嗯。你先進去陪媽,我來安排。”
陪媽……
宋卿妤想起上次母親酒樓出事,厲淮東給她打電話,也是一口一個媽的,他是真沒把自己當外人。
“護士說副院長在休假,你今晚就能把他請來嗎?”
“副院長是霍司祁的舅舅,經常和我們一起打高爾夫,我給他打電話,他應該不會推拒。”
宋卿妤點點頭,也是,厲淮東的人脈,根本不需要她質疑。
“謝謝。”
她欠他的人情越來越多,他又不需要她肉償,她都不知道該怎么還了。
厲淮東看著她,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腦袋:“我們是夫妻,別瞎想。”
宋卿妤回到病房。
母親邱月仙朝門口看了一眼:“你剛才嘰嘰咕咕和誰說話呢?”
“沒誰,我打電話呢。”宋卿妤朝母親笑了笑,“媽,我找了個朋友幫忙,順利的話,你的腳今晚就可以手術。”
“哪個朋友這么厲害?”
“你不認識。”
邱月仙沒多問,她握住宋卿妤的手,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壓低了聲音說:“卿卿,你和陸彥川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們早就離婚了。”
“我知道你們離婚了,是不是還有什么恩怨糾葛沒處理干凈?”邱月仙不太上網,不知道陸彥川婚內出軌的事情已經在網絡上鬧得人盡皆知。
“你為什么這么問?”
“今天這些鬧事的人,明面上是喝醉了耍酒瘋,其實是沖著你和我來的。警察趕來之前,那個留著黃頭發的男人對我說,讓我轉告一下我女兒,別再為了流量炒作陸彥川了,否則,今天是砸斷腳,明天就是要我命。”
原來是陸家的打擊報復!
宋卿妤氣得發抖:“你和警察說了嗎?”
“警察來醫院錄口供的時候我說了,但是沒用,那個黃毛死活不承認自己說過這話,說我老了耳朵不靈光了。陸家能派人來鬧事,肯定給足了錢確保自己不會被供出來。”
“對不起媽,又因為我的事情連累你。”
宋卿妤心里充滿了愧疚感。
她因為戀愛腦嫁錯一個男人,不僅耽誤了自己三年,還害了母親次次被她牽連。
“母女倆說什么牽連不牽連,媽沒事,就是怕你離婚了還要受陸家的委屈。”
“你不用擔心我,我現在很好。陸家的事我會再去警局報案,你先安心養把腳養好才是最重要的。”
“好。”
**
厲淮東一個電話,副院長連夜趕來給邱月仙手術。
手術比較復雜,邱月仙進了手術室兩個小時都沒有出來。
宋卿妤在手術室外來回踱步,等得心急如焚。
“你別著急,坐下休息。”厲淮東把宋卿妤拉到長椅邊,強行按下。
宋卿妤其實很困了,腿也很酸,但她就是坐不住。
厲淮東眼看她又要起來,伸手箍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扣在了他的懷里。
“你瞇一會兒,出來了我叫你。”
“我睡不著。”
“那也別動。”
厲淮東把肩膀湊過來,讓她枕著。
宋卿妤聞著他身上的清冽的冷香,心慢慢靜了下來。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和厲淮東經歷這樣的時刻,在醫院的走廊里,相依相偎著等待親人的手術結果。
這太像真夫妻了。
宋卿妤曾經無腦邁進婚姻,期待的就是希望能和陸彥川這樣相互支撐共同面對生活的風風雨雨,可不曾想,最后風雨都是陸彥川帶來的,而在風雨里給她撐傘的卻是厲淮東。
“謝謝。”
“你要對我說多少謝謝?”
“說多少都不夠表達我的謝意。”宋卿妤靠在厲淮東的肩膀上看著他,“你真的不考慮睡我嗎?”
她柔軟的頭發擦過他的脖頸,帶起一絲細微的輕癢。
厲淮東低頭睨她一眼:“你確定要在這里和我聊這個?”
“不說清楚我心里難受。”
“那你說。”
“在這段婚姻里,總是你在不斷地幫助我。我總要付出點什么,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幫助,否則,我憑什么總是來麻煩你呢?”
宋卿妤從小就是個不喜歡欠別人的人,吃別人一個蘋果,她一定要還別人兩個香蕉,別人請她下午茶,她一定要回請宵夜……在她的認知里,人情就該是有來有去的東西,如果一味索取,那就是自私。
可是,在厲淮東這里,只有她承恩,沒有她回報的機會,因為厲淮東什么都不缺,她唯一對他有價值的就是這張和他白月光相似的臉,她能做的,也只有頂著這張臉回饋他一些情感慰藉。
“別鉆牛角尖,我是你老公,我為你做任何事都是應該的。”
“沒經歷過婚姻之前,我也是這樣想的,夫妻之間為彼此做任何事都是應該的,可后來我才知道,真正有愛情基礎的夫妻才會這樣。”宋卿妤翹起腦袋看著厲淮東,“我們沒有愛情基礎,無故收受你的好我于心不安,如果你從我身上獲取什么,這段婚姻就變成了各取所需,我反而會覺得我們是平等的,反而會覺得踏實。”
她真有本事,每個字都能精準踩中厲淮東的雷區。
厲淮東被她氣得腦殼疼。
“好,既然你這么希望我睡你,回去就滿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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