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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幾秒鐘的時間里,羅少恒握著的手緊了又松,甚至有幾分痙攣的彎曲著。
——沒關系,他不記得我了,這很正常。
他試著在心里說服自己,用力閉了閉眼睛,說了句“我知道了”便轉身返回房間,沈瑜見他情況有些不對,忙跟上去對他說:“羅先生您別誤會,boss不是要丟下您的意思,因為臨時出了些急事他必須回去處理,但他有話讓我轉告您。”
羅少恒的腳步倏然停下,迫切地看著他:“他說了什么?”
“他說讓您好好休養,他會盡快過來接您。”沈瑜說道,他剛才是沒有想到羅少恒會對boss回國的事情反應這么大,有些被震撼到,所以才沒有及時告訴他。
“你說什么?”羅少恒有些不敢置信,“他真的這么說?”
“是的,所以請您保重身體。”沈瑜點點頭。
得到確認后,喜悅從內心擴散開來,剛才有多失望現在就有多驚喜,羅少恒覺得自己的心因為那句“回來接您”幾乎要炸開來,他用力抿了下唇控制住即將沖出來的歡呼,對沈瑜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好,謝謝你。”
剛才明明還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僅僅是因為一句話就如同獲得重生一般,沈瑜無法理解他這樣的轉變是為何,但是還是被他的笑容感染,跟著笑道:“您別客氣,我去讓人給您準備些吃的,您先回房等一會兒。”
“好,麻煩你了。”羅少恒點頭謝過他就回了房間,因為突如其來的驚喜,他感覺原本有些沉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身上的疲倦去了一半。
回到房里,羅少恒剛坐下兩分鐘又站了起來,來回地在房里踱步,似乎這樣才能平息自己內心如水紋一般一圈圈擴大的歡喜。
走了好幾圈,直到內心平靜一點他才停下來,嘴角壓抑不住地微微上揚,伸手按住左胸腔的位置,感受那里的跳動傳遞到指尖上,帶來酥麻的悸動。
——不管他有沒有記憶,他都是沈幕城,我都應該相信他。
吃過粥后,沈瑜又讓人去接了醫生過來,羅少恒這兩天雖然昏昏沉沉的,但也知道對方是這兩天一直在替自己治病的醫生,當下便非常認真地感謝了一番。
“不用客氣,身體最重要。”醫生和藹地笑笑,仔細地替他號了一下脈,又詢問了一些問題后說,“接下來最好是靜養一段時間,你的身體虧損非常大,稍有不注意就會容易產生迸發癥,也容易留下后遺癥。”
這些問題陳湛也跟羅少恒說過,面對陳湛的時候,羅少恒還能打馬虎眼糊弄過去,但對眼前的老醫生他只能一一記下:“我知道了。”
“另外,我想問問你之前或者說現在是不是有在服用一些類似鎮定劑或者安眠藥之類的藥物?”醫生問。
羅少恒沒想到他問這個,明顯愣了一下,他確實有過,而且有長期服用的經歷,只是沒想到醫生連這個也能看得出來。
“我說了,你的身體虧損大,這跟你服藥還有心結有關,這個事情我作為醫生覺得還是應該跟你提個醒。”醫生看他不吭聲,正了正臉色非常嚴肅地說,“你的身體你大概也知道個底,心病還需心藥醫,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別拿自己的生命去賭。”他對這些不懂愛惜自己的小輩非常的生氣。
看著醫生嚴肅認真的模樣,羅少恒心生感激,應道:“我知道了,謝謝您。”
醫生點點頭也不再多說什么,只是叮囑他一些此時身體需要注意的事項便離開了,有些事情如果本人懂,那么不用誰提醒,但如果本人不注意或者不想挽救,那么說再多也沒有用。
醫生走后,羅少恒想著他剛才的話陷入了沉思,他當年情緒崩潰,沒日沒夜地陷入一種現實與幻覺交錯的循環中,無計可施之下只能靠藥物來壓制,久而久之便對這些藥產生了依賴。
是藥三分毒,雖然當時有效地改正了他的狀況,但也留下了后遺癥。
這時,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打斷了他的回憶。來電的是陳湛,他拿過來接起:“喂。”
“終于接電話了你。”電話那邊陳湛松了口氣,“還在瑞士?昨天怎么一直沒接電話?”
“嗯?昨天沒注意,怎么了?”羅少恒隱瞞了自己生病的事情,免得對方擔心。
“沒事,快過年了,問你什么時候回來。”陳湛說。
“過兩天就回去,不用擔心。”羅少恒說道,之前說好今天便回去,但因為遇到沈幕城還有生病的原因耽擱了下來。
“好,注意安全,我這邊還有病人,先不聊了,回來給我電話。”陳湛說。
“嗯,好。”
羅少恒掛了電話,按開屏幕發現有兩個陳湛的未接電話,他昨天睡得昏昏沉沉的也沒有注意。手機屏幕上顯示已經是2月2號了,還有一周便是春節,他盤算了一下,打算過兩天便回去。
吃過藥后,羅少恒到偏廳找了本書來看,到了下午他又到酒店旁邊的小公園散了下步,躺了兩天他感覺自己應該好好松松筋骨才行,一起同行的還是沈瑜。
“你真的不用陪我,我現在已經好多了,隨便走走就會回去,你應該挺忙的吧?”羅少恒問沈瑜,對自己一直占用對方的時間感到歉意。
“boss讓我多照顧好您,我現在最應該忙的應該是這個。”沈瑜難得開了個玩笑,看著羅少恒因為他的話心情明顯變好了許多,突然覺得哄人也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