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近晌午時分,百官退朝。
安國公與柳丞相分別跟著千禧宮和福壽宮的太監朝后宮走去。
經過重重宮門,在宮道分叉口處,兩人分道而行時,柳丞相意味不明地看著安國公笑了笑。
安國公覺得那張笑臉甚是晦氣,卻又猜不透柳丞相在得意什么。
待到千禧宮后,聽了夏時錦的話,安國公才知曉柳丞相的得意來自何處。
“大哥去年貪污賑災銀糧,二哥受賄賣官,證據皆被林侍郎交給了皇上。”
“若非皇上念在父親當年助他奪位,以及我二人的夫妻之情,安國公府怕是早就在不久前便被抄了。”
夏時錦神色凝重,苦口婆心地給安國公分析了一番當前形勢。
“現在父親有三條路可選。”
“第一條路,父親主動帶二位兄長認罪,引咎辭官,最起碼父親還能落個賢明大義的聲譽,保住安國公府,保住整個夏氏宗族的根基。”
“第二條路,繼續遮掩,待事情發酵,讓有心之人將事情鬧大,給秦柳兩家的勢力送上現成的把柄,屆時,安國公府被抄,全家流放。”
“第三條路,本宮主動上交二位兄長的罪證,大義滅親,與夏家徹底斷絕關系,以求自保。”
“人在做天在看,紙是包不住火的,父親可要考慮清楚,走哪條路,才能將損失降到最大。”
事到如今,已別無選擇。
安國公目光沉沉地坐在那里,臉色忽青忽白,霎那間好像蒼老不少。
他緩了許久,撐著身子顫巍巍起身,躬身行禮。
“謝皇后娘娘明示。”
官海沉浮數十載,許是大風大浪見多了,安國公不曾顯露半點無措狼狽之行,始終保持著世家大族該有的尊貴和風骨。
待安國公轉身退下時,夏時錦揚聲又提醒了一句。
“父親可莫要讓他人……搶了先機。”
與此同時,福壽宮里也在聊著同一件事。
“剛剛來福壽宮的路上,微臣見那安國公去了千禧宮。”
“怕是父女倆要談的也是此事,想尋個法子銷毀證據吧。”
柳太后捻著佛珠,閉目慢聲問:“兄長打算何時揭露那國公府的兩位世子?”
“明晚仲秋宮宴,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揭露,再合適不過。”
“屆時,皇上也無法再護著安國公,順便還可給皇后定個包庇之罪,一起押入大牢。”
聞,柳太后甚是滿意地頷首,神色輕松笑道:“如此甚好。”
想到此次是婉嬪的父親林侍郎將證據交給兄長的,柳太后又同兄長叮囑了一句。
“林侍郎和婉嬪也算精明。既然他們有意與我們柳氏示好,兄長便提攜下那林侍郎,以后為我們所用。”
翌日。
夏時錦等來了前朝的消息。
安國公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早上宮門大開,百官上朝時,安國公帶著兩個兒子跪在聽政大殿之前,來了個負荊請罪。
安國公以教子無方引咎辭官,并交出一半的私產,以填補長子私吞的賑災銀糧和次子受賄賣官所收的銀錢,并將證據和買官名單悉數上交。
對安國公的懲處,夏時錦和蕭澤早已事先談好。
罷黜安國公的官職,但保留國公封號。
沒收國公府近半私產,長子和次子剝去承襲資格,革職流放到邊陲服兵役,日后可以靠戰功補過,重新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