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月皎,更深夜靜。
各國使臣住的番館內,有一處宅院卻傳出清脆的敲擊聲。
聲音的來處,屋內燭火依然在搖曳跳躍。
蕭時宴手撐著頭,閉眼側臥在榻上,而另一只手則拿著犍槌,一下一下地敲擊著身前的木魚。
那精準的節奏,讓每次敲擊聲的間隔都落得剛剛好。
忽然,屋外傳來鳥類翅膀的撲騰聲,很快便有人拿著信箋進屋。
親信梁勉行禮稟告:“王爺,宮里那邊來信兒了。”
蕭時宴漠聲道:“說。”
“皇上今晚去了千禧宮,秦家二公子已被錦衣衛押去了刑部大牢,皇后則被關在千禧宮里禁閉,至于皇上會如何處罰二人,暫且還不知。”
木魚的敲擊聲在此刻戛然而止。
長而密的睫羽輕顫,那雙好看卻又戾氣十足的桃花眼緩緩掀起。
蕭時宴濃眉輕挑,一側唇角斜斜勾起,笑意瞬間就漫進那雙陰邪的眸眼里。
他看起來心情甚是愉悅。
“大牢那邊可有咱們的人?”蕭時宴問。
梁勉不太確定。
“之前倒是安插過一個人,可自從去了雁北,便斷了聯系。”
“但,倒是可以讓貴妃身邊的那位石頭公公,花點銀子,以貴妃之名行事。”
蕭時宴起身下榻,隨手便脫掉了身上那件白色僧袍,扔到一旁。
他光著刺滿經文的上身和刺了盤龍的手臂,踱步走到衣桁架前,將一件黑色的夜行衣套在身上。
梁勉見狀,疑惑道:“王爺這是?”
“時不我待,等石頭去辦太慢了,本王親自去趟大牢。”
話落,蕭時宴拿著蒙面巾,又提了把劍,便同梁勉出了番館。
刑部大牢前。
借著夜色遮掩,蕭時宴與梁勉二人神出鬼沒。
輕輕松松幾個手刀,他們便將守門的侍衛劈暈,然后往其口中塞粒昏睡的丸藥,偽裝成侍衛打盹兒偷睡的樣子。
如此這般,蕭時宴如入無人之境,疾步下到地牢里,借著墻壁上微弱的油燈,找到了關押秦野的牢門前。
而秦野一眼便認出了蕭時宴。
“王爺怎會......來此處?”
心中升起一絲懷疑,秦野轉口又問:“或者說,王爺怎知我被關在此處?”
扯掉蒙面巾,蕭時宴平和一笑。
“本王親自設下的局,又怎會不知道?”
秦野立刻反應了過來,起身拖著厚重的腳鏈,大步沖到牢門前。
他憤怒地砸出一拳,將一根門欄打斷,直逼蕭時宴的命門。
而蕭時宴上身后仰,敏捷躲過。
他看著那停在臉前半寸之處的拳頭,得意一笑:“竟然連救命恩人都敢打,不愧是秦二公子。”
秦野收拳,憤恨道:“是你將我和阿錦的事,透漏給了皇上?”
蕭時宴仰首垂眸,孤傲寡淡地覷著秦野,仍是那副平和淺笑的神態。
“不然呢,又要等到何時能奪回屬于本王的人?”
“阿野,說來本王還得謝謝你,給了本王這么好的機會。”
秦野雙手緊握門欄,一雙泛紅的丹鳳眼怒瞪蕭時宴。
他咬牙質問:“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害死阿錦。”
蕭時宴陰鷙笑道:“若是成不了我的,毀了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