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陽城不由又拿出書信讀了起來。
兄臺見字如面!多年不見,不知尚安否?徐無山一別,兄杳如黃鶴,音信全無,弟不勝牽掛,寢食難安。世事茫茫,正不知相見何期,欲發參商永世難見之嘆,喜獲兄魚傳尺素之書。知兄臺并未忘我,猶我之未忘兄也。又知你蔡州逢病,凄涼無比。弟心中亦痛何如哉!恨不在兄之側,只能登山西望,然山川阻隔,雖欲窮千里之目卻不可得。又知你遇人相救,于蔡州避世,身體已經痊愈,心始平,不自擾。對月獨酌,孤影飄零。常思兄在之日,醉中猶握手。每思至此,未嘗不恍然若有所失。再過你我相飲之地,視之雖近,卻渺若山河,不由興起物是人非之嘆。攀枝折柳,淚泫然不可止。故人山海別,幾度隔山川。期待與兄早日聚首花前,重謀昔日之醉。家父年事已高每況欲下,近日更是幾度暈厥。為兒者自當承歡膝下不敢遠離,惟盼兄之佳音早至。
臨風懷想,唯多祝福。努力!努力!各自珍重。
三日之后,趙憶叢留下書信,避開所有人獨自走上了去徐無山的路。
這一日,天色漸晚只好投宿于一個山中野店。剛進店門,店小二就熱情的上來招呼落座。人雖長的粗魯些,做起事來倒是很伶俐乖巧。趙憶叢隨手甩出一塊碎銀叫他隨便上點吃的。心中料想這地方也不能有什么可口的菜肴。小二千恩萬謝的下去了,不一會端上些粗糧野菜。
隨便吃了點就飽了,只見店小二和老板嘀咕了幾句后,老板走了過來,深施一禮說道:“公子你一付讀書人的打扮,又獨自上路,莫非上上京趕考嗎?”趙憶叢也懶得解釋,給他來了個默認。老板又道:“山中的野菜,我看公子吃的很不習慣,正好我這里有一點野物,還很新鮮。我讓小二做了給你下酒如何?”趙憶叢不想掃了他的興,點頭答應下來。
小店開在山中,又是兵荒馬亂的生意肯定難做,好不容易遇見一個客人,當然是想盡量多賺一點了。
一會功夫,店小二端著兩盤酒肉送了過來說:“山中夜晚寒冷,公子何不喝上幾杯暖暖身子,睡起覺來也比較舒服。”說著替他滿上了酒。
羈旅天涯,居無定所,加上又是山中,心中也有些憂傷,酒入愁腸,不一會一壺酒就喝盡了。
喊了一聲“小二再拿一壺酒來”。就覺得身體有點不對勁,暈眩,眼前金星亂舞。老板和那個店小二正幸災樂禍的看著自己,那種得意的笑容看起來令人討厭的很。暗自叫道:“不好,想來這二人見自己單身一人上路,又顯得很有錢起了歹意。”強自壓迫沉沉欲睡的沖動,收斂心神,看著兩人說道:“你們好大的膽子,以為區區的蒙汗藥就能迷倒我嗎?”
老板和店小二見他喝了一壺蒙汗藥酒卻仍然屹立不倒,神志清醒,知道是遇見高人了。有些驚恐的望著他,誰也不敢上前,可逃跑又心有不甘。
趙憶叢挺直身體,抽出長劍,握在手中冷冷的對眼前的兩人說道:“行此卑鄙之事已是死不足惜,就讓我來送你們上路吧!”說著舉步欲前。
兩人見狀轉身就跑,很快消失在黑暗的山林中。
松了一口氣,手按桌子勉強站住,眼皮卻越來越沉,身體也搖搖欲墜。雖說內力高強者可以驅毒或者抗毒,但是人畢竟是血肉之驅而他又喝的太多了。
此刻趙憶叢只有一個心愿就是這二人嚇的不敢再回來了。可是事與愿違,不大會兒兩人又笑嘻嘻的從門外走了進來。店老板說道:“差點被你騙了,幸好老子膽大心細,是這山里出了名的智多星又回來看看,否則這錢財不是從我身邊溜走了嗎?”說完得意的大笑起來。
趙憶叢只有暗自叫苦,困倦的感覺更加的強烈,上下眼皮像是被什么牽引著一樣拼命想要合在一起,勉強睜著眼睛仿佛要費千斤之力。咬破舌尖,一股痛意讓他清醒了一點,打起精神說道:“你們劫我也不過為了錢,我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你們,你們放了我如何?”
店老板小眼眨了眨,奸笑道:“別打如意算盤了,等你藥性過去了,我們如何是你的對手。到時你不但會拿回錢,順便連我們的命都拿去了也說不定。你就認命吧,明年的今日就是你是死期,我知道只有死人才不會找我報仇。”
說話間二人手持武器,慢慢向他逼近,趙憶叢絕望的看了他們一眼,身體緩緩從桌邊滑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店小二喜道:“終于倒了,剛才還真是被他嚇了一跳。”說著翻動包袱后又到他身上搜摸索。在腰間摸到幾塊硬硬的東西,不由歡喜的說:“找到了!”
突然覺得小腹有冰涼的感覺,好象什么東西插了進去,立起身子,低頭看去,立刻驚駭的大呼:“我怎么中劍了!”接著就是一陣巨痛,仰面栽倒。鮮血順著劍身汩汩的冒出來。
趙憶叢重又扶著桌子站起來,看著店小二那付驚駭又有些不相信的神情緩緩說道:“都說人為財死,你也算死的其所。想殺我,總是要付出點代價才行。現在輪到你了,過來吧!”毫無情感的眼睛望著老板。
店老板被眼前小二的死相嚇呆了,再也不敢看他的眼睛。渾身不住的顫抖,腿一軟就跪了下去,連聲呼叫饒命。嘴里照例訴說著自己是多么的不幸,好象他殺人也是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