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夏季常有的局部暴雨,蘇楚瀾來時就已從車上的電臺里得知,整個南都市只有東部城區和城郊的山麓一帶才有降雨。
她是怎么偏巧知道自己就趕上那場暴雨了呢,難道她知道自己住在東面一帶?
蘇楚瀾心里閃過一絲念頭,臉上卻沒作任何反應。
“坐吧,今天難得有機會請你,我們喝點什么吧?”
林筱熱情洋溢招呼他,隨即伸手將一份精美的酒水單放在他面前。
她的臂色藕白,如同沾染過水汽般細嫩。
“喝點紅酒怎么樣,我知道他家武當酒莊的干紅很不錯。”
她頗有經驗地向他建議。
蘇楚瀾在她對面沙發坐下,稍有些詫異道:
“怎么,就我們倆而已,還要喝酒嗎?”
“人不多才適合細品且聊。”
林筱眼神別樣地看了他一眼,忽有些幽怨道:
“整天悶在山中的房子里面,人都快悶出病來了。難得出來,放松一下。”
說完又眼神楚楚著央求道:
“就陪我喝一點,好不好?”
蘇楚瀾臉上扯起些無奈的笑容,稍是猶豫著點了點頭。對他而,陪女人喝酒也不是頭一回了,但在這種有著心事的情形下被迫陪喝還是頭一次。
“客隨主便吧。”
聽他答應,林筱頓時笑得嫣然,轉臉遂朝侍應生點了瓶價格不菲的moutonrothschild,心情看似很不錯。
回過頭來,卻看見蘇楚瀾正盯著自己手腕處神色有點發呆,便疑惑著問道:
“我怎么了?”
蘇楚瀾頓時回過神來,用手一指她腕上的女式腕表道:
“腕表很漂亮,與你今天的氣質非常相配。”
他曾經老于場面,知道夸贊對于女人而是最好的飾品。
林筱頓時臉露神采道:
“謝謝,這款codecoco是香奈兒今年的新品。”
說著隨意捋了捋在腕間的時尚手表,頓時將手腕上一個突兀的紋身顯現了出來。
那紋身起先被她腕表擋著,若隱若現的。此時完全露出來,竟是個古篆體的“山”字紋樣,若水墨丹青一般浮凸在她肌膚上。
蘇楚瀾心底有個聲音驚詫得要叫出來。這不正是獄族山神的標志嗎!
蘇楚瀾不會忘記,殷老夫人曾說過,只有獄族的山神手腕上才會有這樣“山”字形標記。他在老夫人和宋甜兒的手腕間都見過同樣的,印象非常深刻。
他刻意笑了笑,盡量掩飾住自己心頭的驚訝。
菜點陸續上來,林筱舉起高腳杯,眼波流動道:
“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蘇楚瀾舉起酒杯愣了愣,忽然打趣道:
“怎么?你原以為再也見不到我了么?”
這女人釋開笑妍:
“你怎么會這么想,說不定以后我們見面的次數會有很多。”
“哦,是么?”
“肯定!”林筱微笑著語氣確定道。
算了,還是少些見面為好,我跟獄族間的恩怨糾葛就沒理清過。
蘇楚瀾暗自腹誹,卻表面上禮貌地笑了笑,抿了口杯里的酒。
一扭頭,蘇楚瀾注意到自己座位的旁邊,倚著一件牛皮紙包裹著的東西。畫框一樣大小,上面系著紫色的絲帶,像是件禮物。
“這是?”
看他一臉納悶,林筱解釋道:
“哦,你也知道我原先是學過油畫的,上次在家里看你有興趣,所以特意帶了幅近期的作品給你,希望你喜歡。”
蘇楚瀾雖然心里疑惑,但依然一臉驚喜道:
“是嗎!多謝抬愛了。”
“打開吧,看看喜不喜歡?”林筱抿嘴笑著提醒他,神情有絲期待。
包裝旋即被他拆開,露出一張裝裱精美的裸女畫來。
準確說,這是一張裸女騎獸圖才對。
整幅油畫背景是一片陰郁晦暗的暮色山林,一女子正面赤裸盤腿于一匹吊睛白額大虎身上,栩栩如生著正迎面而來。
那神態,居然雍容而不失威嚴。
很明顯,這是幅用西方油畫技法繪制的中國傳統題材的山鬼出山圖。
“知道這畫上畫的是什么嗎?”林筱別有興致地想考考他。
“美女馴獸吧”他故意胡謅了個名字。
林筱剛有些嗔惱著準備更正他,他隨即目光一轉認真說道:
“是幅山神的畫像吧?”
林筱隨即一愣,眼神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