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了。”
“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走幾步路就到了。”桑海凝笑了笑,和林瀚川揮手告別。
她的影子,被陽光拉得很長,越走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此刻,容紹欽面前已經擺滿了不少空酒瓶子。
煙灰缸里是密密麻麻的煙頭。
整個包間充斥著刺鼻的煙酒味。
林瀚川進來時,煙霧繚繞,他甚至難以看清容紹欽的臉。
邁著步子踏過地上的酒瓶,他走到容紹欽面前,“紹欽哥,別喝了。”
容紹欽充耳不聞。
拿起酒瓶,仰頭就灌。
里面沒酒,他迷迷糊糊將酒瓶扔了出去,然后繼續去找還沒開封的酒。
林瀚川無奈道:“桑海凝讓我帶話給你。”
容紹欽身體僵住,抬起眸,望向林瀚川。
林瀚川說:“桑海凝讓你好好照顧自己。”
重新低下頭,容紹欽垂眸盯著面前亂七八糟的酒和煙頭,語氣近乎死寂,“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管我,以后她都不會再管我。”
林瀚川送了一杯溫水過來,遞給容紹欽,“紹欽哥,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人總是要向前看的,或許以后你還有機會和桑海凝復合。剛才桑海凝還說,她以后不會再結婚了。”
“還有機會...”容紹欽雙眼發直地喃喃了兩聲。
林瀚川故意哄他,“對,桑海凝就有一點好,就是她不會輕易喜歡上誰,等過個兩三年,你和桑海凝心里的疙瘩都解開,到時候你再把她追回來也不遲。”
容紹欽笑了聲,“確實,她不會輕易喜歡上誰,不喜歡溫也,更不喜歡我,她的心是石頭做的。石頭做的心好啊,最起碼不會被別人焐熱,雖然我也捂不熱,還有酒嗎...”
這是喝多了。
林瀚川把容紹欽攙起來,叫了車把容紹欽送回了家。
容奶奶在家里等著容紹欽。
見容紹欽喝得爛醉如泥的回來,老人家很是心疼,“怎么喝這么多酒?”
林瀚川道:“紹欽哥為著離婚的事傷心,借酒消愁。”
嘆了口氣,容奶奶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這時,容紹欽抬眸看著容奶奶,笑得有些悲涼,“奶奶,我當初應該聽您的,對桑海凝好一些。如果我聽了您的話,說不定洛清瑤就不會死,桑海凝也不會跟我離婚。都是我,不顧桑海凝的感受,偏要把洛清瑤留在身邊,都是我...”
容奶奶見容紹欽這么難過,自己心里也跟著難過,“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別再折磨自己了。”
“奶奶,我這里疼!”容紹欽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慢慢都會好的。”容奶奶安慰道。
容紹欽聽不進去,只覺得心里難受得很。
他想到什么,突然看向容奶奶,“奶奶,桑海凝很聽您的話,不然您讓她回來,我以后肯定好好對她。”
“紹欽,海凝有她自己的想法,即便是奶奶,也不能硬逼著她改了心思。”容奶奶很是無奈,“你啊,唉!”
容紹欽笑了聲,倒在沙發上,徹底醉得不省人事。
過了幾日,桑海凝來老宅和容奶奶告別。
容奶奶偷偷給傭人使眼色,讓傭人去通知容紹欽。
她自己則拉著桑海凝的手,一通囑咐,既是出于真心,也是想拖延時間,再讓容紹欽和桑海凝見一面。
故而桑海凝向奶奶告別的時候,就遇到了‘恰巧’來老宅的容紹欽。
容紹欽走到她面前,“來看奶奶?”
“嗯。”桑海凝態度平淡,“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我開車來的。”桑海凝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車鑰匙。
“留老宅吃頓飯吧,奶奶一直念叨你,你在這里陪奶奶吃飯,她會很高興。”容紹欽找一切借口去挽留桑海凝。
桑海凝察覺到,很直白道:“不了,我下午的飛機。”
容紹欽滾了滾喉嚨,所有挽留的話,盡數噎進了肚子。
他嗓音微啞,“一路順風。”
桑海凝點了點頭,“借你吉,以后好好照顧自己,別再...喝那么多酒。”
容紹欽走上前,緩緩把桑海凝抱住。
半晌,他才低聲問:“能不能別走?”
桑海凝推開他,“抱歉。”
說完,桑海凝在容紹欽的注視下,直接開車離開。
容紹欽沒有追上去。
就算去追,該留的也留不住。
他聽到身后傳來深深的嘆息聲。
轉頭一瞧,容奶奶正站在他身后。
容紹欽動了動唇,淡淡道:“桑海凝走了。”
“不是奶奶不幫你挽留海凝,就算奶奶豁出去老臉,強行把海凝留下來,以后你們也走不長。”容奶奶無奈道。
容紹欽嗯了聲,“我沒有怪您,只怪自己沒能把人留住。”
“緣分這種東西,該有的總會有,就算你和海凝分開,如果老天注定你們在一起,之后你們還會遇見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整理好心情,一切事情都向前看,知道嗎?”容奶奶苦口婆心囑咐。
向前看...
談何容易。
容紹欽沉默,在寒風中站了許久。
下午三點,桑海凝前往機場。
她的過去,即將從這里斬斷。
以后就是嶄新的生活。
過了安檢,桑海凝像是有所感應一樣,向后面望了一眼。
不遠處,沈初一正朝她招手。
沈初一旁邊,是正在專注凝視著她的容紹欽。
容紹欽面色很憔悴,望向她的視線,帶著某種希冀。
她知道,容紹欽仍是想讓她留下。
桑海凝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拉著行李箱,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容紹欽瞳孔倒映著她逐漸離去的背影,眼里微弱的光,一瞬間熄滅。
她...真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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