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熟悉的光頭身影,正挽著袖子,吭哧吭哧地給一棵棵大白菜施肥。
那肥料都是禪道院的弟子的五谷輪回之物,氣味頗為刺鼻辣眼,吳北良嗅覺靈敏,小風把一難盡的味道吹得撲面而至,熏得他險些把年夜飯吐出來。
“二弟!”他喊了一聲。
了色聞聲抬起頭,看到吳北良,先是一愣,隨即大喜,把手里的糞勺一扔,也顧不上洗手,就興沖沖地跑了過來。
“大哥!什么風把你吹來了!”了色來到吳北良面前,笑容滿面。
若不是手上沾染了肥料,他定要給吳北良一個大大的擁抱。
吳北良解釋道:“路過銀龍山,順便來看看你們,話說,禪道院作為龍頸部的大宗門,建筑方面有些……低調啊!”
了色苦笑道:“多謝大哥給面子,沒直接說‘寒酸’,禪道院常年入不敷出,除了我,大家都不是很擅長賺靈石。
其實,禪道院在山下的廟宇香火鼎盛,只不過,賺的香火錢都讓院主花在了需要幫助的老百姓身上。
雖然救濟受災的老百姓花費巨大,但是,與培育優秀弟子,培養丹師、符師和陣師花費的靈石相比,就是毛毛細雨了。”
吳北良恍然:“怪不得你到處黑吃黑,釋忍大師還能容你,原來,二弟是禪道院的財神爺啊!
對不起,二弟,一直以來,我都誤會你了。
我以為你是個愛財如命,貪小便宜沒夠的人,原來,都是為了禪道院。”
了色委屈巴巴地說:“大哥,你沒看錯我,我確實愛財如命,貪小便宜沒夠,每次回禪道院,師父問我收獲如何,我都會少報一些。
可是,師父老奸巨猾,總有辦法將我掏空,大哥你知道嗎,我的心啊,嗷嗷疼。”
吳北良狐疑道:“釋忍大師是這種人嗎?我怎么覺得他謙和大度,頗有智慧。”
了色幽幽一嘆,有感而發:“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大哥!”
吳北良想起當年了空說,他師父釋忍是個暴脾氣選手,一不合就開干,師祖教導他‘凡事須忍讓,退一步海闊天空,但若他人咄咄逼人,讓你忍無可忍,那便無需再忍’,釋忍性情中人,記性不咋滴,就記住了‘無需再忍’四個字。
他咳嗽一聲,因為不了解,所以不好妄論,于是轉移話題:“二弟,我看禪道院弟子,似乎并不追求強大的殺伐之力,禪道院的宗旨是道法自然?”
了色沉吟片刻道:“對于修行者而,修仙的目的是追求高深的實力境界,追求與天地長壽,逍遙九重天,追求超脫自我;禪道院弟子不追求這些。”
吳北良好奇道:“那追求什么?”
“求覺悟,求智慧,求內心安寧,渡己渡人。”
了色指了指菜園里的蔬菜,“大哥你看這些菜,我們悉心照料,它們生長,我們收獲,這是因果。
我們不強求它們一夜長成,也不用法力催生,只是順應自然,這便是禪理之一。
禪道院更重心性的修煉,戒律清規,是為了約束妄念,明心見性。
殺伐之力……對我們而,并不重要。
就像禪道院沒有參與誅魔聯盟,師父說,觀一個人善惡,不聽其,不問其心,只論其行。”
吳北良若有所思,心有所悟。
他笑道:“禪道院還真是與世無爭,特立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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