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咫冷聲道:“請你記住自己的承諾,也請你愛惜自己的羽毛。”
許昶點頭,默了會兒,道:“我在太上皇面前為你搜集信息,以后如我落難,也請你在萬歲爺跟前替我美。”
他何嘗不知道,禪位的太上皇,即便再不甘,也蹦跶不了多少日子了。
這天下遲早都是趙楹的,現在有多為難他,以后他獨掌大權,勢必要把那份委屈還回來。
真到那一刻,趙楹絕不會放過他的。
提前布局,求賀咫將來幫自己說話,也算是鋪條路。
賀咫冷笑,“一碼歸一碼,以后的事兒以后再說。你最好信守承諾,老實替我打探消息,敢拿假消息糊弄我,敢反水出賣我,到時候可就不止一只手臂那么簡單了。”
他抬起一腳,作勢又要踢許昶。
許昶連滾帶爬躲到一旁,那動作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賀凌在一旁捂著嘴偷笑。
春草看不過去,上前扶著許昶站起身。
盡管腿軟,許昶仍不示弱,硬氣道:“以賀副指揮使的身手,殺我簡直易如反掌。但以我許昶的謀略,即便不能從你身上討回來,也要從你賀家其他人身上討回來。”
“死鴨子嘴硬,你討一個我瞧瞧。”
賀凌忍不下這口氣,抬腳作勢要踢他。
許昶踉踉蹌蹌躲閃,春草扶著他,差點被他帶摔在地上。
賀凌:“許中書這張嘴,當真是好。硬的軟的說來就來,真是讓賀某人眼紅啊。回頭你教教我,怎么做才能有這樣一張好嘴呢。”
許昶假裝聽不出他的挖苦,氣鼓鼓沖賀咫一拱手,“既然達成了合作,許某告辭。”
他起身往外走,春草看看姜杏,一不發跟了出去。
她以為,目睹了許昶的難堪,他就會把她當自己人。
殊不知,男人一旦脫離危險,第一個想要除掉了人,就是親眼目睹他身陷窘境,卻又在他身邊不愿離開的女人。
許昶認為,這樣的女人非蠢既壞。這么做必然有其目的,無非以秘密要挾,想從他身上謀得利益;又或者打著不離不棄的旗號,時刻提醒他,你曾被人像狗一樣毒打和威脅,你的過去如此不堪。而我依然選擇留在你身邊,那是對你的憐憫。
許昶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
尤其是春草。
…
賀凌很有眼力見,偏頭避開,說道:“我先去外頭準備,等大哥大嫂收拾好,咱們這就回家。”
說著話,他大步流星出門。
賀咫走到床邊坐下,拉起姜杏的手。
斷魂香的后勁有些大,一直到現在,姜杏依舊覺得四肢軟綿綿的,整個人像是置身棉花垛上。
賀咫:“新來的車夫跟小廝,實在不靠譜,我回頭給你挑兩個功夫好些,人也機靈的。”
姜杏點頭。
賀咫:“嚇壞了吧?許昶他……”
姜杏一臉困惑,“他變了好多,我都不認識了。以前的他單純耿直,即便有時執拗不通情理,那也只是局限于學問。現在的他,陰鷙偏激,甚至敢挑釁律法。他為什么會變了這么多?”
賀咫聳了聳肩,“興許之前因為家世的原因,讓他用謙卑遮蓋了自卑。如今直上青云,撕下自卑的外衣,便露出本來面目了。”
姜杏覺得,即便分手也沒必要做仇人,祝福彼此找到真愛,獲得美滿的后半生,也不失為一種善良大度。
可她沒想到許昶那么狹隘,三番四次糾纏于她。
如果不是春草及時出手,后果不堪設想。
她本想留下春草的,奈何那丫頭對許昶一片癡心,緊隨而去。
不能想得太多,腦子依舊會悶悶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