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色厲內荏,故作強勢,顫顫巍巍道:“青天白日哪里有鬼,你別嚇唬人了。”
“那就讓你看看,到底是不是嚇唬你。”
話音未落,一層白紗被風吹來,罩在許昶臉上,怎么揭都揭不掉。
腦瓜頂上響起鬼音。
“許昶,你害得我好慘啊。”
“拿命來~~拿命來~~~”
許昶抬眼,只覺得那白色的鬼影,一個變兩個,兩個變四個……
自己四面八方,全是索命的鬼影。
他嗷的狂叫一聲,伏地不停磕頭,大喊饒命。
趙梅英就站在他身后不遠的地方,靜靜看著他出丑。
過了半晌,她命人過去扶許昶起來。
“許中書,你怎么了?”
那宮女輕拍許昶的肩頭,許昶茫然抬頭,滿頭大汗,兩眼無神,在看到那宮女的臉時,嗷的一嗓子,重又瑟縮伏地,磕頭求饒。
“靳春草,你死了就好好地去投胎,干嘛陰魂不散總糾纏我。”
“我不怕你,不怕你——”
“求你了,快走吧。我知道錯了,以后一定改。”
“不要索我的命,我也是被逼的,我也沒辦法。”
意氣風發的狀元郎,不可一世的許中書,何曾如此狼狽不堪。
那宮女往前一步,去拉許昶起來,誰知他手忙腳亂把人推開,轉身便要跑。
跑了沒幾步,兩眼一黑,直接一頭栽倒在地上。
有侍衛上前探了探鼻息,回道:“回稟公主,許中書暈過去了。”
趙梅英捏著帕子擦了擦鼻子,冷聲吩咐:“把人叫醒。”
一人拍著許昶的臉,大喊:“許中書,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另一人拿過來水囊,滿滿灌上一口水,把另一人推開,用力噴向許昶的臉。
許昶一臉水霧,半抬眼皮幽幽醒過來。
“許中書你沒事吧?”兩個侍衛忍著笑,假意問候。
許昶回過神來,剛想說沒事,誰知頭頂上一縷白紗飄過,那道縹緲的聲音再次傳來。
“許昶,我是靳春草,我來向你索命了,跟我走吧。”
無法掙脫的無力感,讓許昶急火攻心,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這一次,任憑拍臉、噴水都無濟于事。
趙梅英沖兩個侍衛努努嘴,兩人一左一右架著許昶下山了。
她又沖宮女使個眼色,那宮女走到白衣女子面前,掏出一錠銀子遞了過去。
那人接過銀子不迭道謝,胡亂扯掉自己身上的白紗,急匆匆地走了。
趙梅英轉身望著春草的墓碑,嘆了口氣。
“咱們雖然素未謀面,你幫我識破渣男真面目,我設這一局為你報仇雪恨,也算是互幫互助了。希望你輪回之路莫停留,早些尋一好人家投胎去吧。”
說完,趙梅英帶人匆匆離去。
自那日之后,許昶總是晃神,稍微一點風吹草動,就能把他嚇得魂飛魄散。
請假休養了好些日子,復任之后重回御前,再無當初的鋒芒。
賀咫從趙楹嘴里聽到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由驚嘆于趙梅英看上去驕縱蠻橫,竟然還有這等行俠仗義的氣概。
“長公主真乃女中豪杰!”
他由衷地夸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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