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錯了。”
賀副指揮使很上道,開口先道歉。
姜杏紋絲未動,好像沒聽見。
他抬手搭在她肩頭,幾乎是閃電般被她甩開。
賀咫十分委屈,小聲道:“蘇太醫說,早孕初期是不行的,會沖撞胎氣。”
姜杏轉過身來,質問:“你以為我想干嘛?”
“你不是想……”
賀咫兩根食指在一起輕輕碰撞,抿了抿唇,不好意思道:“不瞞你說,我也想。”
姜杏翻身坐起來,剛準備開口,就被他捂住嘴巴。
他說:“想也不行,想也有罪。咱們即將為人父母,不能只顧著自己一時貪歡。咱們要為孩子的長遠考量,沖撞了胎氣會撼動本源,將來孩子沒個好身體,到時候后悔可就晚了。”
姜杏推開他的手,張嘴剛說:“你……”
賀咫手快,又把她的嘴巴給捂上。
“我忍耐力很強的,當年在邊疆,日子那么難熬,我還不是一咬牙堅持了八年。你十月懷胎,跟八年相比,牛牛一毛而已。我肯定能堅持得住,你不用為我擔心。”
姜杏扒開他的手,“我……”
賀咫又把她的嘴給捂上,“娘子體諒我忍耐的辛苦,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咱們得聽太醫的話,不能拿孩子的性命開玩笑。”
姜杏從他的“魔爪”掙脫,喘著粗氣道:“你為什么總捂我的嘴,不讓我說話?”
賀咫小心機被識破,訕笑著撓頭,“這不是怕你誤會,不讓我把話說完嘛。”
姜杏撇嘴,倒也沒怎么生氣,上下打量他,問:“難道你以為,我整晚抱著你,是想……”
賀咫一臉吃驚,“你沒想嘛?”
“當然沒有!”
姜杏一臉正氣,“我可是要做母親的人了,為母則剛,怎么會沉溺齷齪。”
齷齪?
明明之前你也很喜歡。
賀咫偷偷擦了把汗,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姜杏端著一副老夫子的架子,呵斥道:“你也是要做父親的人了,是時候把腦子里的齷齪都給清除掉了。我們要做博愛無私的父母,要讓孩子感受親情的溫暖,體會高嶺無塵般的關愛,而不是張口閉口……”
她一臉嫌棄,提到那些字眼都覺得難以忍受。
這番義正辭,這番封心絕愛,宛如尼姑庵的絕情師太。
賀咫自愧不如,垂頭喪氣聽訓。
姜杏又訓了幾句,嗓子有些沙啞,不等她開口,賀咫識趣地從床頭柜上端過來睡前準備好的蓋碗。
姜杏一手拎著茶蓋,輕輕撥動浮葉,喝了兩口溫茶潤喉。
賀咫識趣地接過茶碗,又蓄滿了水,放到床頭柜上備用。
“我的意思,你能聽得明白嗎?”
這一句宛如總結,賀咫聽了兩眼放光,點頭如搗蒜,“能,能聽明白。”
“那你晚上睡哪里?”
突兀的問題如從暗處射出的冷箭,嗖的一下,擊中賀咫的天靈蓋。
他瞬間清醒,眼神往腳踏那邊飄了飄,姜杏臉色沉了下去。
他忙糾正:“娘子說得對,我如果繼續睡腳踏,咱們夫妻就像是分居,這樣孩子就體會不到親情的溫暖了。我當然是繼續睡床上,守著你們,做你們最堅強的守衛者。”
視線不經意地從姜杏臉上掃過,看到她嘴角幾不可聞微微揚起。
賀總暗暗松了一口氣,催道:“聽色不早了,娘子還渴嗎?”
姜杏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