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一邊收拾藥箱,一邊道:“姜夫人受了驚嚇,又是高齡孕婦,我給開了個安胎的方子。連服十日,到時復診看效果,期間務必臥床靜養。姜小姐身子無虞,只是受了些驚嚇,好生將養兩日便可。”
姜誠祖不停地道謝,命管家奉上診金和紅包,送大夫出門。
姜杏握著母親的手,偏頭沖她調皮地眨眼睛。
姚婷玉臉上發燙,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不惑之年,居然還能老蚌生珠。
天大的喜事,同時也伴隨著無盡的擔憂。
年輕時懷孕生子,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現在一把年紀,身體又弱,再加老男人姜誠祖一聽說她懷了身孕,高興得跟什么似的。
這一胎金貴,大夫都不敢怠慢,注意事項說了好半天,讓她分外緊張。
現在她都不敢大口呼吸,生怕有個好歹。
姜杏:“剛才在宮里時,我就把出了喜脈,可是我不敢相信,也就沒敢說。如今大夫印證了,那可真是大喜事。恭喜爹娘,晚生貴子,可喜可賀。”
姚婷玉嗔怪瞪女兒一眼,“你這丫頭,既然把出了喜脈,就該提前告訴我,也省的我在外人面前丟丑。”
姜誠祖忙安撫:“丟什么丑,成了親懷了孕,天經地義,名正順。”
他坐到桌旁托腮望著姚婷玉,高興得合不攏嘴。
姚婷玉側身避開,索性起身去內室歇著了。
姜誠祖屁顛屁顛跟了進去。
姜杏不想在這里礙眼,揚聲道:“娘好好休息,我們先回后院去了。”
小夫妻一前一后往后院走,誰也不說話。
姜杏突然站住,賀咫剎車不及,差點撞她身上。
他忙退后兩步,訕訕道:“怎么停下了?”
“如果懷孕的是我,你很不高興?”姜杏扭臉望著他,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問。
賀咫抿唇不語,顯然是默認了。
“為什么?”姜杏音量拔高,顯然有些生氣。
雖然她也不認為此時是懷孕生子的好時機,可理智是一碼事,感情又是另外一碼事。
賀咫張了張嘴,神情為難,不知怎么開口。
姜杏反應很快,偏頭問他:“是不是誰跟你說什么了?”
賀咫也不隱瞞,點頭道:“是曹暮楚。”
“那個色狼跟你說什么了?”姜杏有些急。
“我知道那些渾話,不應該放在心上,而且我也相信你。但是,你得給我時間消化,畢竟我是個男人。”
是男人,聽到別的男人輕薄自己的妻子,不可能不憤怒。
他很想直截了當地問,可又怕問出自己不愿相信的真相。
遲疑、猶疑,那些陰暗的,不足為外人道的情緒,絲絲縷縷纏繞在心頭,讓人內心酸澀,有苦難。
曹暮楚已經讓他打得半死,可內心的陰暗情緒,也需要時間去消解。
姜杏一聽,頓時小臉漲紅,“曹暮楚的鬼話,你還敢相信?他渾身色膽,糟蹋了不知道多少姑娘,也不知做了多少孽。昨晚曹皇后把我叫去未央宮,讓我跟曹寶晴去當說客,勸趙楹投降。還說讓我背叛我爹,把他的金庫告訴她,將來她拿了銀子分我一成。我不敢硬碰硬,假裝答應。夜里曹暮楚偷偷溜進房間,意圖侵犯我。”
賀咫聽得熱血沸騰,拳頭握得咔咔作響,“早知如此,我就該打死他。”
姜杏:“所幸我身處危險,根本不敢睡,見他進來提前躲開了。他那么虛,根本不是我的對手,被我點了麻筋兒,差點踢破……”
她臉一紅,咬牙切齒道:“下次別讓我再遇見他,否則廢了他。”
故事跌宕起伏,賀咫聽得入神,不由失笑。
他精挑細選的娘子,是一個像小老虎一樣的霸道女子,才不是任人欺凌的小綿羊。
枉他剛才還懷疑她被人欺負失了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