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目的達到,朱縣令站起身來,朝著南宮拱拱手后緩緩退去。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難受,沒有人知道他有多恨。
“太祖爺,你睜眼看看吧,咱們朱家的奴仆成了主子,現在,主子要對著奴仆行禮了,大明的天亂了……”
望著朱縣令離去,南宮居士瞇著眼淡淡道:
“告訴張初堯,讓他去殺一個人,養了這些年,也該活動一下了,不然我怕他忘了還有我這個主子呢!”
“主子,那完事后?”
南宮居士突然笑了,輕輕地刮了一下身旁小娘子鵝蛋般白皙的臉龐。
點點暖意的眼眸被寒意所取代。
“長安出現了悍匪,都殺了官員,一定要告訴衛指揮使,告知他們要殺賊,要剿匪,要還這朗朗乾坤!”
“是!”
“找到張初堯后你去長安,告訴東廠的王彥諭,讓他查一查,查一查長安發生了什么事情,查一下朱沐要做什么。”
“是!”
朱縣令回到長安的時候長安的水已經退了一大半。
高處的地方已經能見到土地,地勢低的的地方還在繼續淹著。
衙門的聚眾鼓響起,衙役,官員開始離開家門朝著衙門跑去。
聽到鼓聲,長安的百姓心里不免也升起了些許的希望。
那綠油油的眼光也逐漸恢復了清明。
“大災來臨,當以救治百姓為先,衙門少人,胥吏不全,人手有限,我們無法得知全縣受災百姓情況,大家可有法子?”
艾主薄見縣令望著自己,趕緊道:
“縣尊,統計百姓受災非一般人能為之,能寫能算才是妥善之舉,下官的建議,應招募學子分到三班六房……”
“大善!”
縣丞聞趕緊道:
“縣令,那些年紀大的學子就算了吧,大雨過后,道路濕滑,得找年輕人。”
“大善!”
典史聞也緊隨其后道:
“縣令,大災之后恐有大疫,也恐有饑民“相聚為盜”,為禍鄉里,軍屯應該動起來。”
“大善!”
朱縣令采納了所有人的意見,他正是靠著這一句句“大善”才能穩坐縣令這些年。
若不然,他早就被搞下去了。
一個長安,有東廠的番子,有衛所的軍探,還有那不知道藏在何處的錦衣衛。
這些人都在等著朱縣令展露雄心壯志呢。
任務安排完,眾人開始商量人選。
長安縣學子余令成了“六房”中戶房的臨時管事。
他的任務是統計八個村落人員受損情況,確定戶籍。
衙門這邊其實怕有人棄籍,然后相聚為盜,只要確定了戶籍黃冊子,那就鎖住了百姓。
又因余令是軍戶,余令頭上又多了一個任務。
行其父手中的百戶之權,維護八村治安,防止匪患發生。
這件事不是余令的運氣,這是大災之后的流程。
大災可能有大疫,有大疫就會死人,同時大災也代表著顆粒無收。
一旦這些情況聚集,饑餓難忍的百姓就會相聚為盜。
讀書人其實很討厭干這種事情。
因為這種事完全就是吃力不討好,沒有衙門的獎勵不說,這活累人,還得罪人。
能躺在家里看書不好么?
長安清淤工作開始了,力役淌著泥,開始把衙門的安排通知下去。
在南山這邊,老爹扛著縣令送的那十斤麥子粉上山去了。
昨晚一夜沒睡,他擔心二伯他們,害怕他們活不下去。
傍晚的時候老爹下來了,來財也跟著一起來了。
“不行了,得早做準備啊,聽你二伯說山里也活不下去了,沒吃的了,最近準備下山呢?”
余令聞臉色頓時就變了。
在天津衛已經經歷過一次了。
雖說是百姓被蠱惑,但那死人是真的死的多,城墻全是人頭。
不要指望這群躲在山里的人下山能做什么好事。
他們下山也是搶,搶完之后再上山,本質都是一樣的,都是要死很多人的。
“來福,進城,明日水退下去后我就帶你們進城。”
“二伯他們呢?”
余員外嘆了口氣:“衙門視他們為劫匪,山里人一旦決定干,他就得跟著,不跟著山里也容不下他,怕是也回不來……”
余令急了,這么搞可不行,這么一搞,衛所的人一定會來,他們若來了,定會動用軍戶。
一旦動用軍戶,自己和老爹
就在余令苦思破局之法時,一個人影淌著泥從水里游了過來。
望著在水里撲騰的漢子,余令腦子里不由的想到八天八夜徒穿秦嶺的狠人。
還有那個橫渡渭河回周至的狠人。
這位相比后世的那兩位也不遑多讓。
這太狠了。
“余令老爺,誰是余令老爺,衙門公文下來了,快來領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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