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梵被擋住之后,才抬起頭來去看陸衍行,她的目光有些疑惑:“陸經理?”
陸衍行聽見這個稱呼,眉頭一緊,胸腔內莫名地溢出一股煩躁。
工作場合,周清梵一直是這么叫他的,有其他同事在場時,陸衍行也不覺得這個稱呼多么刺耳。
但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在,他莫名地不喜歡這個稱呼。
“有事么?”周清梵見他不回復,便主動詢問了一句。
陸衍行回過神來,將手抽回來,調整了一下呼吸,“上周的實驗記錄里有個問題,你記得處理。”
“哪里的問題?我回去看看。”周清梵很虛心地接受了他的提醒。
陸衍行:“一會兒開會說。”
周清梵點點頭:“好,那我先回去準備一下。”
罷,她便抱著資料越過他朝辦公區的方向去了。
陸衍行停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呼吸越來越沉,收緊的拳頭和小臂的青筋都在彰顯他的懊惱和后悔——剛才不應該頭腦發熱攔下她的。
實驗記錄有問題是真,但那并不是需要在這種時候提起的事情。
周一的晨會,專門有時間留給問題反饋。
太沖動了。
陸衍行不停地深呼吸,可體內那股莫名的燥熱還是壓不下去,那天晚上溫敬斯的話反復在他耳邊縈繞著,還有周清梵問他的那個問題——
陸衍行認真考慮過溫敬斯的建議,但三十多個小時不足以他做出如此重大的決定。
幸好他這些年忍耐成性,剛剛不至于一時沖動說出什么頭昏腦熱的話——
——
陸衍行收拾好情緒回到辦公區開會,他踩著點來的,彼時,會議室里的人基本上已經到齊了。
只空了一個周清梵旁邊的位置。
陸衍行平時開會的時候不會離周清梵太近,兩人要么是同一排隔好幾個人,要么就是隔著一張大會議桌面對面。
但今天,兩人是并排坐的,兩把椅子之間的距離不足半米。
這對于其他同事來說是已經習以為常的事情,可這距離,放在他們兩個人之間,著實是危險了些——
陸衍行盯著那座位看了半分鐘,最后還是走上去坐了下來。
他一坐下來,原本盯著電腦看的周清梵便轉過頭來看他,她將電腦往他面前推了一些,“我剛才檢查了一遍,沒發現問題,是在哪里?”
周清梵完全是公事公辦的口吻,她談起工作的時候很認真,態度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她這樣忽然湊上來,陸衍行整個鼻腔都被她身上的花香味占據了,那熟悉的百合香鉆進了他的大腦,撥動著某根弦,讓人瀕臨失控。
“稍等。”陸衍行勉強從喉嚨中擠出兩個字,他捏住鼠標給資料翻頁,在長達三十多頁的資料里精準無誤地找到了問題數據所在,直接敲鍵盤修改了信息。
周清梵在旁邊看得很認真,等他改完之后,她醍醐灌頂,揉了揉眉心。
“原來是這里,我看得太著急了,沒注意到。”周清梵說,“謝謝你。”
陸衍行習慣性地按下保存鍵,之后將筆記本推回到她面前,淡淡地回了三個字:“應該的。”
改完錯誤,會議正式開始。
每周的晨會會進行一個多小時,結束之后大家便會繼續埋頭進實驗室。
周清梵和陸衍行兩個人從某種層面來說都是工作狂,團隊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們對這個項目的上心程度,私下沒少感慨過兩人敬業。
周清梵中午從實驗室出來之后都沒去食堂,讓小助理幫忙打了一份飯回來,一邊在辦公室看論文一邊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