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下沒有反駁,但內心多少還是不忿的。
這種小情緒,在兩人相處和諧的時候無傷大雅,可一旦有矛盾產生,這些小情緒都會成為刀子,將那條裂縫劃開,面積越來越大。
昨天的密碼事件就是這樣。
一件小事兒,牽出了他許多過去的記憶,婚內的那些不愉快還不算什么。
更致命的是觸發了他對黎蕤和溫敬斯“戀愛”期間的那段回憶。
那個時候溫敬斯是在配合黎蕤演戲,但黎蕤是真的愛上他了。
作為一個旁觀者,宋南徑可以無比肯定地說,他對黎蕤和溫敬斯之間的細節,比他們本人都記得清楚。
人的記憶是很奇怪的,越痛苦越清晰。
有情緒的時候不適合溝通,宋南徑深知這一點,所以他也沒有去聯系黎蕤,而是直接來了渠與宋這里。
跟他斗斗嘴,轉移一下注意力。
他目前能找的,也就只有渠與宋了。
“有時候想想,我也挺可憐的。”宋南徑沉默了快五分鐘,冷不丁地開口,自嘲地笑笑,“混了三十多年,連個朋友都沒有。”
渠與宋冷哼了一聲,“那還不是你自找的。”
宋南徑:“確實,活該。”
渠與宋:“你知道就好。”
宋南徑不說話了,低頭,睫毛垂下,看不清表情。
但身上散發出的頹廢清晰可察。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渠與宋看見他這樣子,多少還是心軟了,咳了一聲,說:“算了,你做都做了,翻舊賬也沒意思,你也算狗屎運了,敬斯沒對你趕盡殺絕,黎蕤還真對你有點兒意思了,知足吧。”
“是啊,翻舊賬沒意思。”宋南徑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這句話上。
他自自語般重復了一遍,隨后自嘲一笑,“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宋南徑聲音雖然輕,但渠與宋聽見了。
他仔細咂摸了一下這話,挑眉,忽然找到了關鍵:“你跟黎蕤鬧矛盾,是翻舊賬了?”
見宋南徑不語,渠與宋又追問:“你翻她的了唄?又把敬斯搬出來了?”
宋南徑:“溫敬斯是什么不能提的人么?”
“那倒不是,但你為什么主動提他給自己添堵?”渠與宋繞到宋南徑身邊坐下,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那都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了,做人么,往后看。”
“不是我提的。”宋南徑低頭摳著手指。
渠與宋愣了一下,“不是你提的難道是黎蕤提的?”
黎蕤雖然是沒心沒肺了點兒,但應該也不至于主動跟宋南徑聊她和溫敬斯的那段“過去”吧……
話都說到這兒了,宋南徑索性就全盤托出,“她家門密碼是溫敬斯的生日。”
渠與宋沉默了幾秒,表情的變化有些微妙。
他低頭,一眼就掃到了宋南徑摳破的手背。
“臥槽。”渠與宋抓著他的胳膊拽開,看著他手背上的血,聲音都提高了不少:“多大點兒事兒,不至于自虐吧。”
“我沒事。”宋南徑將手抽回來。
渠與宋可不相信他沒事兒。
誰家好人沒事兒把自己的手摳成這樣?
不過,這也更加確認了一點。
宋南徑現在心情是真的不好。
密碼這事兒,打擊到他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