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賀夜拿她沒辦法,將椅子搬去一旁坐著。
過了好一會,燭臺徹底燃燒殆盡,蕭賀夜沒動,讓屋內陷入黑暗。
這樣或許許靖央會覺得安全點。
果然,過了近半個時辰,許靖央總算肯睡了,不過是半夢半醒的。
藥效一輪輪的發作,她怎么躺都覺得腹痛如絞。
湯婆子幾乎都要握不住。
就在這時,有個高大的身影掀開床帳,并傾身上榻。
許靖央猛然警覺,聲音微微虛弱地問:“王爺,你干什么?”
蕭賀夜聲音冷淡:“別說話。”
他大掌一拽,將裹著被子的許靖央拉到懷里,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許靖央馬上掙扎,蕭賀夜這次卻沒有由著她的性子來,而是兩只胳膊前后緊緊地禁錮住她。
隨后,他又將湯婆子塞了進來。
有他幫忙捂著,許靖央再也不用自己使勁。
她實在沒力氣折騰,便力竭地靠在他懷里,微微喘息。
蕭賀夜抿唇:“少動彈,這個藥,明日不要喝了。”
郎中說,要連續喝三副才行。
許靖央當然不同意:“喝都喝了,若放棄,今夜的痛苦就白忍了。”
蕭賀夜冷聲說:“你不該這么想,你的身體,你的性命,比一切代價都要矜貴,不喝藥能讓你好受,這就值得放棄。”
“我若來癸水……”
“本王陪你在朝都養幾日再回大營,耽誤幾天算不得什么。”
許靖央還要說話,蕭賀夜卻已經強行命令道:“閉上眼,睡覺。”
這下她安靜了。
蕭賀夜的態度看似冰冷,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對她,有多少心疼。
今夜有他陪著,但許靖央替父從軍的那些年,她喝了這種藥,又是怎么獨自一人捱過去的?
他很想問她為什么能忍受這么痛苦的事。
但很快,蕭賀夜不用問,心中也已有了答案。
因為她若不忍,就會有更痛苦的事等著她。
原來,許靖央這二十多年的人生,其實都在戰場上。
跟人斗、跟自己斗、跟命斗。
想到這里,蕭賀夜情不自禁地緊了緊雙臂。
她頭發貼在他的下頜上,一動不動,身體僵的像個棍子。
蕭賀夜拍了她一下:“較什么勁?靠著本王。”
許靖央也確實不舒服,頓了頓,便緩緩放松了僵硬的身子。
她差不多是仰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側首,唇鼻就會蹭到蕭賀夜的脖頸。
兩人呼吸交錯,蕭賀夜也不由自主地低了低頭,偶爾看她一眼,見許靖央緊閉雙眼,才又輕輕摟了摟她。
許靖央心中冒出很奇怪的感覺。
床帳圍攏,將她和蕭賀夜困在一方窄小的天地中。
四周黑暗,室內飄蕩著苦藥味,可她從未有過這樣的安全感。
她不用擔心虛弱的時候會被人偷襲,也不用擔心不舒服的樣子被人嫌棄。
漸漸地,許靖央真的睡著了。
察覺到她均勻的呼吸聲,蕭賀夜才睜開薄眸,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老虎再厲害也有疲憊的時候,偶爾做只貓,也很可愛。”說著,蕭賀夜微微低頭,在許靖央發間落下極其極其輕的一個吻。
“好夢。”他的聲音歸于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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