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央道:“皇上利用肅國公的沖動,挑撥你們兄弟二人變成死仇,他好坐收漁翁之利,我們便反其道而行。”
她略微前傾,燭光在她眼中跳動。
許靖央將自己跟蕭賀夜說的計劃,又說了一遍給平王聽。
最后,她總結說:“我們要的,是讓皇上自己改變主意,讓他覺得,此刻殺了肅國公,反而會便宜了寧王殿下,引發更大的動蕩,對他不利。”
皇帝重生歸來,先知先覺,占據主動。
這一次無論是蕭賀夜還是平王失勢,都是皇帝樂得所見的。
所以許靖央的計劃其實就一個目的,讓他們跳出皇帝的局。
不入局,就不會輸。
平王臉上的嘲弄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嚴肅。
他也在思考這個計劃的可行性。
許靖央語氣平靜道:“聯手結盟,是眼下唯一破局之法,摒棄前嫌,一致對外,先度過此次危機,瓦解皇上此次的算計,才是關鍵。”
“否則,肅國公的生死是小,但由此引發的勢力失衡,以及皇上后續可能連綿不斷的算計,才是真正的大患。”
剩下多余的話,許靖央不再說。
平王并非蠢材,點到為止,剩下的他能明白。
現在平王也明白,皇帝將他和蕭賀夜當做兩把刀,這兩把刀在他手中互相攻擊,哪個先被砍斷就先丟棄哪個。
剩下的那一個,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燭火噼啪一聲輕響,室內陷入短暫的沉寂。
平王目光低垂,顯然在權衡。
良久,他抬起頭,看向蕭賀夜,語氣硬邦邦的:“好,這次,是給許靖央面子,否則,本王絕不會答應與你合盟。”
蕭賀夜聞,冷嗤一聲。
“說得好像,你還有的選擇一樣。”
瞬間,空氣仿佛又凝固起來。
兄弟二人視線在空中交鋒,一個冰冷如刀,一個隱忍帶著怒意,互不相讓。
“行了!”許靖央提醒平王道,“殿下既然同意,就盡快回去安排。”
平王深吸一口氣,站起身。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目光轉向許靖央,窗外寒意深重,他鬼使神差地開口,語氣緩和了些許。
“天色寒冷,你……多穿些。”
這話語里的關心顯而易見,并非全然的客套。
話音剛落,蕭賀夜的臉色驟然一黑。
他盯著平王:“她無需你關心。”
平王嗤笑,有意刺激蕭賀夜:“關心自己的嫂嫂,又有何錯,二哥?”
他像是終于找到了反擊的點,嘴角勾起恣意的冷笑,帶著幾分挑釁。
蕭賀夜要怒斥他,被許靖央在桌下按住了手背。
平王走到門口,像是想起什么,回過頭來,看著許靖央。
“謝謝你相信我。”
今日之事,他相信是許靖央牽線,否則以蕭賀夜的脾氣,根本不會幫他。
平王明白,不然不會一收到消息,就立刻前來。
他不會再問許靖央心里有沒有他,她能對他如此照顧,已是夢寐以求的事了。
許靖央沒說話,平王也不必等她回答,而是恢復了一貫恣意的模樣,大搖大擺離開雅間。
他一走,蕭賀夜就冷哼:“不知好歹的東西。”
許靖央無奈地看著他:“王爺要跟平王殿下合盟,絕非一朝一夕之事,所以還要學會忍耐。”
蕭賀夜反向抓住她的手。
“冷嗎?”他問,指腹緩緩摩挲過她的手背。
許靖央猜到蕭賀夜大概是因為平王方才那句話不高興了。
她搖頭:“不冷。”
實際上,她怎么可能冷呢?她有內力,今夜更是穿著襖裙和厚厚的貂裘。
話雖如此,蕭賀夜跟她離開時,還是固執地將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身上。
還輪不到旁人來關心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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