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把話題拐到禮物上,晚余先是愣了一下,隨后點頭:“看過了,就是怕被周林的人搜出來,才不讓他們進門的。”
祁讓眸光微動,挑了挑眉:“原來是為著這個嗎,朕還以為你是為了保護你舅公。”
晚余說:“舅公雖然來歷不明,但他久居甘州,教書育人,民眾們對他還是很認可的,周林輕易不會動他。”
祁讓頷首嗯了一聲:“梅氏的案子查得差不多了,下半年應該能出結果,等到明年開春,帶上梨月,陪你舅公回一趟江南吧,那里的春天也很美。”
晚余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張嘴想問什么,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是沈長安帶著周林和王瑾回來了。
祁讓立時坐直了身子,臉上的笑意盡數收起,又是一派不怒自威的天子氣度。
“你先去屏風后面稍等,等朕處理完他們再說。”
晚余微訝:“不用我和他們對質嗎?”
“不用。”祁讓沉聲道,“他們不配。”
晚余沒再多,起身走到連接后堂的屏風后面。
祁讓聽著她在里面安靜下來,才向著門口揚聲道:“進!”
房門推開,沈長安帶著周林和王瑾走了進來。
兩人起初聽沈長安說皇上駕臨,還不太相信。
這會子進了門,看到祁讓面色沉凝端坐于主位之上,兩人頓時嚇得手腳發軟,膽戰心驚地上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祁讓大禮參拜,三呼萬歲。
祁讓雙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冷著臉一不發,迫人的氣場壓得兩人呼吸不暢。
兩人偷偷對視一眼,找不到一句合適的開場白。
可祁讓一直不說話,他們實在受不了,最后還是周林硬著頭皮道:“皇上幾時來的甘州,怎么沒提前知會一聲,臣也好出城相迎,為皇上打點住處,接風洗塵。”
“是啊是啊……”王瑾尖聲附和,“臣等久不見天顏,對皇上萬分的想念,不承想皇上竟親自來了甘州,實乃臣等三生有幸……”
“說正事!”祁讓厲聲打斷,“朕千里迢迢,不是來聽你們溜須拍馬的!”
兩人嚇得一激靈,連忙跪直了身子,收起臉上的諂媚之色。
周林小心翼翼道:“臣愚鈍,不知皇上說的是哪樁事,還請皇上明示。”
“你還知道自己愚鈍!”祁讓啪一拍扶手,面色更沉了幾分,“既然你不知從何說起,就說說沈長安今夜為何抓捕你們二人吧!”
周林和王瑾對視了一眼。
王瑾對他伸手作請,示意他先說。
周林又看了沈長安一眼,因不知皇上對他的態度,一時之間拿捏不好尺度。
祁讓見他猶豫,鼓勵道:“你與他同級,怕他作甚,有話但講無妨,朕自有判斷。”
周林聞,不禁想到自己先前關于皇上想整沈長安又師出無名的猜測,心突突快跳了幾下。
看來他猜得沒錯,現在正是給皇上遞刀的最佳時機。
皇上這話里的意思,不就是叫他放心大膽地說嗎?
況且余娘子拒不配合搜查,沈長安公然領兵捉拿朝廷命官皆為事實,也不算他虛構。
再加上那個來歷不明的龍風箏,如果皇上治沈長安的罪,這些便足夠了。
他暗自興奮不已,便添油加醋地把先前在佑安堂對晚余和沈長安的懷疑,又和祁讓詳細講了一遍。
說晚余拒不配合搜查,沈長安又濫用職權強行捉拿朝廷命官,兩人必定暗中勾結,圖謀不軌,請求祁讓下令,讓他再去搜查佑安堂。
祁讓全程沉默著聽完,緊鎖眉頭看向王瑾:“你呢,你也是這么認為的嗎?”
王瑾觀他臉色,又和周林對了個眼神,圓滑道:“回皇上的話,臣的府衙離佑安堂較遠,臣去的時候,周大人已經先到了。
周大人和那余娘子都說了什么,臣不得而知,臣是看那余娘子態度強硬,拒不配合周大人調查,才出主意說讓周大人進去搜一搜。
誰知我們還沒有進門,沈大人就帶兵趕到,不分青紅皂白,就把臣與周大人抓來了總兵府。
臣不敢保證龍風箏一定是和沈大人有關,但沈大人的行為,的確有可疑之處。
甘州山高路遠,皇上又賦予沈大人各樣的特權,時間長了,滋生出一些別的心思也在所難免。
龍風箏雖然表面瞧著只是一只風箏,背地里未嘗不是他在試探朝廷和民眾的反應。
臣原不該如此揣測同僚,但臣的職務就是替朝廷監督軍隊將領,以免他們有不臣之心,所以,臣認為,還是有必要查一查沈大人的,請皇上明鑒。”
一番話說得似是而非,又滴水不漏,還有著極強的誤導性。
周林不禁深深看了他一眼,心說他哪里是老狐貍,分明就是一條滑不留手的泥鰍。
難怪他一個閹人,能在官場上混得風生水起,看來自己和他比還差著不少距離。
不過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射向沈長安的箭已經上了弦,他們還是先齊心協力對付完沈長安再說。
“皇上,王大人之有理,臣也建議嚴查他們二人,沈大人有沒有不臣之心先不提,至少也要先把放風箏的那個人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