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沒有半點的猶豫,立刻就跟那婦人的男人,以及其他能做主的人說了這三個娃子僅憑她的話,肯定是生不下來。”
“更準確點就是,不管是那個穩婆過來,都沒辦法,把這三個不安分,爭著搶著要出來看這世界的娃子穩下來。”
“唯一的辦法,就是趁著肚里娃子還能動,送去市里的醫院,抓緊開刀把娃子給取出來。”
“只要把娃子取出來,四條命就都能活,那就不是死了。”
“可那外面風大雨大,浪更是不知大到了何種程度。”
“別說是要把懷了三個娃子的婦人送到碼頭,單單是面前這片海,多半都過不去啊。”
“尋常的小漁船,在碼頭都能被大風掀翻了,真要是出海的話,多半剛駛出去,就會被這浪潮淹沒了。”
“那時的島上,我的擺渡船足夠大,也還沒沉掉或是淹沒,但肯定也沒辦法頂住風浪,根本就開不出去多遠。”
“但如果留在島上,就是徹底死命一條,十死無生,可要是搏一搏的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這件事,島上的每個人都知道,那一家自然也是萬般清楚。”
“那婦人的男人,冒著大雨就這樣來到了我家。”
“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漢子,沒有半點猶豫的跪在我面前,用力的磕著地,求著我能把船借給他下。”
“說著他現在已經是走投無路,只能來找我借船。”
“如果再不送他老婆去醫院,三個娃子加上一個大人,那就全部都得死了啊。”
“我那艘擺渡船,不是尋常的柴油打漁船,沒學個半天的話,肯定是使不來。”
“如果把船借給他的話,那就不只是他老婆會出事了,就連他,他娘還有他爹,甚至是那位穩婆,都會跟著一起落到海里。”
說到這里。
林阿三不禁頓了下,從口袋中掏出一根香煙點燃。
那出海捕魚的漁民,為了提神醒腦,也為了打發無聊的海上生活,通常都有著抽煙的習慣。
“呼———”
用力的吐出一口煙霧,林阿三便是繼續講述道。
“那時的我,就這般和他說的。”
“這船,我不能借給他開,要是貿然借給他,只會死更多的人,但他要是信我的話,由我來開船,把他老婆送去文甲碼頭。”
“接手這擺渡船的時候,我爹便讓我立下誓,無論是何時,無論是何地,無論是何人,但凡島上有鄉親著急去碼頭,能送就要送過去。”
“只需擺渡,無愧于心即可。”
“可要是風大雨大,若是去了八成會死在海中,那就去媽祖廟里問一問,問下姑媽能不能開船。”
“所以,為了救那婦人,還有三個沒出生的孩子。”
“我頂著風雨,去了姑媽的祖廟,第一次以擺渡人的身份,擲了能不能出航的杯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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