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下來已經僵持了有好幾日。
也難怪疲憊。
趙峰表現出了急切的樣子。
匆匆走來的周正似乎比他更急,幾乎是三步并做兩步走地進了趙峰的辦公房,抱拳道:“回大人的話……有結果了。”
這時候,趙峰更是一改往日沉穩淡然的性子,直接失去了表情管理。
他站起身來迫不及待地問道:“快說,如何!?”
這時候趙峰著實難以淡定。
他太想知道實際的結果了――邀功都在其次,他好奇納悶了這么好幾日,就想知道那個憑空想想得來的答案……到底是不是確有其事!
他這樣子。
看得前面回話的錦衣衛都不由暗暗一驚:「嘶……趙大人今天這是怎么回事?」
見趙峰急切到幾乎失態,周正也不敢耽擱。
單刀直入地道:
“這幾天的時間里,周立軒和范松德這二人,曾多次尋死被阻,受不住刑昏死過去的次數也不少,屬下每日用參湯等各種名貴藥材給次二吊著命……”
“詔獄的刑具流水樣地一遍遍過。”
“總算是受不住刑,招認了。”
“根據分開審訊、反復對比和確認,這二人上面的人,乃是遠在北平的一個和尚,這和尚的身份也并不尋常,乃是前朝洪武陛下遣給北平的燕王殿下……做主錄僧的和尚,法名「道衍」。”
“期間兩個人一直都是分開審訊,絕無串供的可能性,此外,根據這二人的招供,還搜到了部分并未被銷毀的往來書信,可作為實質性證據。”
周正只負責審訊室里的審訊事宜,趙峰為了確保結果不具有引導性,也沒有提前把「道衍和尚」的事情給他講,所以周正只如同往常匯報工作那般,淡定且平靜地說出了自己辛苦好幾天的成果。
只是說到最后的時候,語之間還是不免頓了一下,畢竟這件事情涉及的層面太大,牽扯到了朱棣這個燕王。
不過這樣的結果。
對周正來說也不算是意料之外。
新帝登基、主少國疑,各大藩王又血脈尊貴、身具戰功,正是最年富力強的時候――這太正常了。
只是令周正沒有想到的是。
自己這位向來冷靜、穩如泰山的頂頭上司,卻是格外地不淡定,當場倒吸了一口冷氣:“嘶……”
而后更是怔怔出神地瞪著眼睛,似是呢喃自語道:“燕王殿下的主錄僧……道衍和尚……”
“果然!”
此刻,趙峰覺得自己的心情根本無法用語來形容了,內心只剩下一萬頭草泥馬左右奔騰。
事實上的結果,果然和陛下說的,一模一樣!
他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居然……居然真特么是那個死禿驢!!!」
「陛下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不僅知道這事兒是燕王殿下干的,連他讓誰干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可能做得到!?」
「……」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可當朱允姿嬋諞凰檔氖慮楸皇蕩蚴檔鬧ぞ萑分さ氖焙潁苑逡讕晌薹u3值ā饕饈露祭聰肴ザ既萌司醯錳肫琢耍
要說這是蒙的。
猜中是哪個藩王倒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先帝皇子雖多,但最有動機和能力的,也就那幾個里面轉悠。
可這實際執行操作的人……也能蒙的?怎么就那么好巧不巧,能蒙到“和尚”這個身份上去?――畢竟篡權奪位、爭奪天下的事兒,再怎么想也不該和和尚聯系到一處去吧?
看到自家上司臉色變了又變。
從審訊室過來匯報消息的周正不由一臉茫然,在他看來――這個答案……應該沒那么好讓人震驚的吧?
不過他卻很快又注意到。
這間辦公房之內,一共三人,聽到他說的這個消息過后,另外一個人,也就是在他過來之前就在這里,給趙峰匯報情況的那名同僚,也失了去表情管理……
只見對方臉上露出恍然的神色。
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一般,也和在書案后站起身來的趙峰一樣,呢喃著一些他聽不懂的話:“和尚……道衍……莫非……這怎么可能……!?”
周正臉上茫然更甚。
懵逼暗道:「我這是……錯過了啥?」
當周正道出「道衍」這個名字的時候。
之前就在這里的這名錦衣衛自然立刻就想起來自己幾天前辦過的事情――按照頂頭上司趙峰的交代,去禮部的僧錄司,查了一個叫「道衍」的和尚!!!
也難怪。
自己這位頂頭上司剛剛聽到什么所謂的「寺廟」,就已經開始一臉不敢置信了。
「是趙大人一早就知道,或是猜到了?」
「不對,如果是這樣的話,趙大人不會一臉驚駭、不敢置信。應該是有旁人一早就知道或是猜到了,然后幾天前就告訴了趙大人……」
當把自己所知道的這些零零碎碎串聯在了一起,他心里也大概有了一些模糊的猜測和想法。
而趙峰這邊。
心神駭然,顧不上表情管理的同時,也沒功夫顧還在面前的兩個下屬,頓住沉默了片刻后,看著門外的遠方,雙眼微瞇,目光有些迷離地嘆道:“神!陛下果然太神了!”
聽到趙峰這話。
前面回話的那個錦衣衛立刻捕捉到了關鍵信息,倒吸了一口冷氣,心神劇震:「趙大人方才說什么?他說……陛下!所以提前知道或者猜到這事兒的人,是陛下!?」
他們也算是趙峰手底下得力且信任的副手。
多少都知道坊間傳聞的所謂「背后軍師」這個說法是不存在的,陛下就是陛下。
此時意識到神通最大的竟是那個十幾歲的小皇帝。
他自然也難以保持平靜。
另外一邊,完全沒懂自己的上司和同僚到底在嗨什么的周正試探著看向趙峰道:“大人?”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