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陸知章看起來沒有任何不耐煩,很隨和的跟老代到了外面。
到了外面之后,老代也沒有繞彎子,直接問道:“老陸,咱們也是蓋過一床被子的兄弟,這么多年我沒求你什么事兒吧?怎么這次讓我丟了這么大的人呢?”
陸知章驚訝的道:“丟人?丟什么人了?我不知道啊!”
老代差點兒咬破牙花子,真想破口大罵。
但他還是說道:“我提前不是跟你說了要參加銷售經理的選拔嗎?
考完之后我又去你家跟嫂子再三交代可剛才我看了,我沒上榜我牛皮都已經吹出去了,你說這可怎么辦?”
“欸,你說這事兒啊!那你可冤枉我了,我星期一的時候出去辦事兒,特別交代了下面的人注意你的卷子,
但是不曾想這一次我們拿銷售科試點改革,不但港資重視,中糧也來人學習經驗,
一群人是一張試卷一張試卷的看呀我知道你交了白卷,提前就讓人把你的試卷抽出來,但那么多人圍著,實在是抽不出來啊”
陸知章很難為的道:“老代,你讓我說你什么好呢?那些題你不會做,還不會胡寫嗎?大白卷子忒扎眼”
老代咔吧咔吧眼,無奈的道:“老陸,誰知道你們會出那種題啊?你要是提前給我透透題
算了,我現在也不要什么銷售經理了,你把我弄進去先干個銷售員再說。”
我透你妹!多大臉?先干個銷售員,以后再以工代干?你這套路很熟啊!
陸知章臉上看不出來,但是心里早煩了。
這個老代交了白卷之后,就給自己打電話,自己不在廠里沒接,他就跑到自己家跟老婆說了自己交白卷的事兒,大不慚的讓陸知章處理一下。
而且問題是,老代去陸知章家的時候,就提了兩樣水果。
雖然這些天陸知章躲在外面不收禮,但你都上門了,就提兩樣水果,埋汰誰呢?
“嘖,老代啊!這一分廠不是我私人的企業,那么多人盯著我這個位子,我天天是如履薄冰,你說我給你透題?
別說我提前不知道題目,就是知道了,給了你也不行啊!后面還有面試呢!你沒看紅榜上那么多人,最后加起來只要二十三個”
“真是笑話了,就一個破銷售員,還筆試、面試,你們這是挑牲口呢?老的不要、瘦的不要、尥蹶子的不要”
“”
陸知章看著大發牢騷的老代,心里的煩躁忽然消失了。
這一代人,要被時代拋棄了。
老代曾經是上個時代最吃香的那波聰明人,在單位里從來只有沾便宜的份兒,苦活累活都推給別人,所以久而久之,眼里已經沒有“憑本事吃飯”的概念了。
。。。。。。。。。
老代跟陸知章套了半天感情,最終還是氣哼哼的返回了總務科。
陸知章根本不念舊情,兩個人打著一把傘,還把老代的后背和褲子淋了個通透,濕漉漉的狼狽不堪。
等他回到總務科,就看到老李正在給老張拔罐兒,那酒精味兒沖的他鼻炎都快犯了。
但是老李看到老代后面全濕了之后,哈哈大笑的道:“老代,你這是去哪兒洗了半個雨水澡啊!這秋天的雨可傷人,趕緊扒了我給你扒個火罐兒去去寒氣”
老代本來心里就煩,頓時找到了突破口似的宣泄道:“老李我說了你多少回了,別在辦公室里拔火罐兒,這里是大家工作的地方,不是醫院診所”
“嘖嘖嘖嘖~”
老李嘖嘖幾聲,然后道:“別那么大火氣呀,你這都快去一分廠升官上任擔任經理了,怎么還管這里的事兒呢?”
“”
老李一句“經理”出口,老代就感覺腦袋里跟開了鍋似的炸裂。
他伸出胳膊,就把好幾個火罐兒給劃拉到了地上,乒棱乓啷碎了一地。
“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整天擺弄這些亂七八糟”
這下辦公室里的人都驚了,然后就等著看熱鬧。
老李面帶寒霜,突然耍了個類似“烏龍盤打”的武術動作。
“姓代的,這是我祖上跑江湖賣藝傳下來的寶貝你砸了我的家伙事兒,這是打我的臉啊還是砸我的場子?來吧!按照江湖規矩,咱倆比劃比劃,分個勝負。”
“”
老代愣住了,他沒想到自己就是砸了幾個火罐兒,卻惹上“江湖規矩”了。
雖然他比老李年輕,個頭也高身體也壯,但他可真不打算跟這小老頭比劃比劃。
因為他這種人習慣了欺軟怕硬,是不會以身犯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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