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侯眉頭緊鎖,喉間滾出一聲嫌惡的:“滾——”。
不過,話音未落,就與扶楹一起從巨木上急速下墜,天旋地轉間,他下意識反手扣住她的腰,青絲飛揚,像是一團灼熱的火光跌入他懷里。
他如今被禁錮了能力,無法化形,卻也沒覺得怕。
不夜侯低垂的眸光落在扶楹身上,眼底晦暗翻涌。
她眉目間滿是緋紅春色,眼尾燒地通紅,將他摟的很緊,指甲幾乎要掐入他的脊背,這般纏綿的姿態,恍惚間與那個血色雨季重疊……
可此刻她身上甜膩的氣息,與噴在他頸側的熱度,卻很陌生。
是一種令他戰栗的陌生溫度。
他想把人推開,半空又不好施力。
扶楹察覺到不夜侯的掙扎,倏然松開雙臂,夜風自兩人間呼嘯。
夜風將她滿頭青絲吹得四處飛舞,紅紗獵獵翻飛。
不夜侯冷眼瞧著,忽覺身體一輕,禁錮他的力量散了。
不夜侯頰側妖異的蝶紋閃爍,在半空猛地旋身,墨發翻飛,瞬間與扶楹互換了位置,他凝視著她,突然松開了手,任由她往巨木下墜去。
他七彩眸子里浮動著淬了毒的愉悅:“也該讓你嘗嘗被拋棄的滋味。”
她是巫,不會摔死,但他就是不想抱著她,不想看她得意!
扶楹眼尾微挑,紅唇輕啟間漾開一抹攝人心魄的,似乎早知道他會有這一手,半點不慌,眼波流轉,瀲滟生輝。
就在這時,巨木四周忽然響起悅耳的鳥鳴。
一頭龐大彩鷸尾翎飄揚,從不夜侯身側掃過,徑直朝著扶楹破空而去,如流霞一般的翎羽泛著光,剎那間,扶楹已是輕盈落在了彩鷸獸人的背上。
“來得正好。”扶楹輕輕撫過彩鷸青年背上的翠羽,聲音嫵媚。
不夜侯望著那彩鷸獸人繃緊的脊背,眸中頓時滿是陰戾。
這多管閑事的雜毛鳥!
下一瞬,他俯沖而下,脊背上華麗的十二蝶翼豁然展開,流光溢彩的鱗粉在夜空中劃出璀璨的星河!
他一把扣住扶楹的腰肢,力道大的幾乎要將之折斷。
扶楹長發被風吹散,青絲與他的蝶翼糾纏在一起。
不夜侯神色難看,薄冷的聲線帶著幾分危險:“你最好清醒點!”
扶楹笑得花枝亂顫,指尖輕輕劃過他劇烈起伏的胸膛,掌心下是失控的心跳,昭示著再深的恨意也掩不住骨子里的占有欲,那是雄性的本能。
不夜侯抱著扶楹踏風而過,很快就遠離了彩鷸部落。
他察覺到懷中人細微的輕顫,垂眸時,便瞥見她臉上愉悅的笑意,琉璃般的彩瞳驟然一沉,齒尖碾出森冷的質問:“你笑什么?!”
扶楹蜷在他懷里,理了理散亂的鬢發,反倒笑得更歡了:“你猜?”
不夜侯眸中寒芒愈發冷戾,猛地將她推出懷抱,五指卻扣著她的手腕。
“別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幫你。”他喉間滾出森然的冷笑:“如果不是你用巫術禁錮了我的力量,我何至于會淪落到被這群雜毛鳥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