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卻已了然,重重的靠了回去。
那時,天災已成,所有涉案官員或殺或罰,事情有了結論,不再深究下去。
牽扯上的木家和孫家,一個當時是京中名流木家,一個是深受寵的貴妃的母家,那人冒死將真相告知,可沒有證據,如何掀翻定案?
陸曜:“一來當時沒有確鑿的證據,二來……此事或許牽扯上皇儲之爭,臣無把握,不敢妄下定論。”
皇儲之爭四字令皇帝目光銳利直射向他,似是想從他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狡詐算計來,可那張年輕英朗的臉,滿眼的正氣,一身挺括的站在那里,仿佛讓他看到了昔日帝師……亦是他的祖父,皇帝恍惚了一陣,心底里的那點猶疑消散許多。
“你倒是真敢說。”
陸曜俯下身去:“臣乃天子直臣,絕不虛,更不敢巧令色。”
皇帝呵呵一笑:“此事太子可知?”
陸曜臉色如常,眼里劃過一絲堅毅:“既然涉及皇儲,此事便只臣一人知曉,當然……還有張極。陛下當年派他入灃縣,此事能查出這些證據來,亦是他的功勞。”
皇帝目光幽幽:“你與張極,可是忠于太子啊……”
陸曜眉心一緊,但并未見任何慌色:“陛下面前不敢遮掩,臣與張家二子年歲相差無幾,私下確有往來,與太子殿下私情確近,但臣于朝堂,于公事,問心無愧,也無愧陛下!”
皇帝無,只靜靜的看著他。
陸曜說罷以后,長嘆了一聲,堅毅的臉龐軟了幾分,他道:“臣雖年輕入朝堂不久,卻也深知結黨營私的厲害,從小祖父便教導臣,既入朝堂,便要忠心一人,而那人,便是九五之尊。”
皇帝眼眸閃爍,心底里終究是因他的話而動容。
他的老師,縱給他娶了個不合心意的妻子,但于政事,于國事,多良于他,無可挑剔。
老帝師是純臣,亦是直臣,只是其子頗為圓滑令他多有防備,而其孫……他的目光落在陸曜身上,慢慢的,化開一絲欣賞之意。
“也就是你小子敢在朕面前說這些話,換做旁人,這四個字爛在心里都不敢當面說出來。”
陸曜垂首,無。
“子摯。”
“臣在。”
“明早起奏折,木萬林就交給你了。”
陸曜:“臣接旨!”
待出了宣政殿,他長出了一口氣,臉上未見得色,只面色如常的離了宮去,待在宮道上碰見一灰袍太監,隱晦的看了其一眼,大步出宮去,待上了自家馬車,才緩緩的露出一個笑容來。
事成,意滿。
這連日來的事。終于有了定論。
隨即,目光鋒利起來,他掀開一側的窗簾,看著天邊的光色,嘴角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弧度。
棋局,要動了。
他走以后未多久,皇帝身邊的暗探方回來回話。
“陸參議出宮后一路回了陸府,期間并未接觸旁人。”
皇帝深緩了一口氣,擺了擺手令其退下。
至此,他心里再多信了幾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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