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福晉大大咧咧地說:“四嫂嫂訓我話呢。”
毓溪真真哭笑不得,攆七福晉進門去,因念佟在她五嬸嬸這兒,便也上了五貝勒府的馬車。
別過七福晉,車馬緩緩離去,念佟早就在嬸嬸懷里睡著了。
妯娌二人輕聲說話,五福晉感激四嫂嫂替她著想,低頭看念佟睡得熟,才道:“中秋前,老九府里的侍妾,沒了個孩子,額娘那兒大發雷霆,三番五次催我進宮,得虧中秋節不過了,前日額娘又命我進宮,還是胤祺去應付的。”
毓溪知道五福晉不易,一來她不生養,二來九阿哥與五阿哥不親,橫豎宜妃娘娘眼里不順意的事,都怪這個兒媳婦不賢惠。
九阿哥的侍妾小產,居然也抓著長媳不放,實在沒道理。
五福晉嘆道:“您看今天,胤禟家的跟著八福晉來,您還事先派人給我傳話,約著時辰登門,胤禟家的哪里想得起來我,我何苦去充嫂嫂,操哪門子的心。”
毓溪寬慰弟妹:“看在胤祺的份上吧,過去你總說,一年見不上娘娘幾回,忍一忍就過去了。“
五福晉輕輕拍哄念佟,說道:“還是這句話,四嫂嫂您放心,我不煩惱,就是提起來了,和您念叨念叨。”
毓溪道:“原本想約你們,一同去向榮妃娘娘道賀,看來還是免了的好。”
五福晉點頭:“為了九阿哥的侍妾那孩子,額娘正惱火,她催我我不去,倒是為了榮妃娘娘露面,我自己都覺得沒道理。四嫂嫂,榮妃娘娘跟前,就煩您替我說句恭喜。”
如此,五福晉先把毓溪母女送回府中,妯娌二人道別后,毓溪就徑直來了西苑,與側福晉商量進宮道賀榮妃的事,想抱著弘昀去給額娘看看。
滿月酒之后,李氏已進宮謝恩,此刻聽說要抱兒子給娘娘看,自然滿口答應。
毓溪則道:“到底太小了,你若覺著不合適,就不著急,哪怕過了七公主的婚禮再見額娘,額娘也能耐心等你們。”
李氏忙道:“上回隨您進宮謝恩,娘娘瞧著就十分惦記弘昀,妾身也想早日讓娘娘見到孫兒,多謝福晉成全。”
毓溪道:“那就說定了,待胤禛請旨,定下日子,咱們就進宮。”
說罷,毓溪到悠車前看孩子,弘昀真是和念佟小時候一模一樣,她自然看著喜歡,說道:“總覺得咱們弘昀小,轉眼也長個了,今日瞧見三貝勒家的小格格,念佟都說,怎么世上還有那么小的孩子,她都忘了咱們弘昀前陣子也這么小。”
李氏道:“托福晉的福,這孩子吃得好睡得好,天天見長,因此更想著,能讓娘娘早些見到孫兒。”
毓溪點了點頭,這就要回去,走到門前想起一事,問道:“這些日子,宋氏沒來找麻煩吧。”
李氏無奈地一笑:“多少年了,福晉,其實妾身都習慣了。”
毓溪道:“是這話,我今日居然還和三福晉玩笑起來,還替她招待妯娌女眷,真是稀奇,吵吵鬧鬧那么多年,兜來轉去的,不還是一家人嗎?”
兩日后,胤禛帶著辦完的差事進宮面圣,到了乾清宮,并無其他大臣和皇子在,但皇帝正批一本要緊的折子,要兒子稍等一等。
胤禛稱是,怎敢催促父親,但站著干等,眼睛就不知該往哪兒放,忽然看見阿瑪案上一方簇新的硯臺,若沒認錯,是江西婺源的龍尾硯。
不久,皇帝批罷了折子,抬頭要和兒子說話,卻見胤禛直直地看著一旁,他順著目光看過來,知道這小子是盯上他的硯臺了。
皇帝沒好氣地說:“看什么,要好東西,找你額娘去。”
聽這話,胤禛立時放下君臣之別,委屈地說:“皇阿瑪,您的孫兒已經砸了兒子兩塊硯臺,一塊肇慶端硯,一塊上好的紅絲硯,兒子心疼得很。”
皇帝卻問:“砸著弘暉沒有?”
胤禛更委屈了,卻不能挑父親的不是,只是看一看硯臺,又看一看阿瑪,皇帝見他這般,越發嫌棄得很:“別惦記了,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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