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霜枝心酸的喊聲讓喬雨眠十分動容。
前幾天因為她的事,喬霜枝在公安局關了一整天,出來回家后也沒睡好覺。
不知道是不是嚇到了,勾起了她不太好的回憶,有時候晚上說夢話,嘴里都喊著爸爸和爺爺。
這也是喬雨眠著急想把侯元接回來的原因。
她想讓侯元陪喬霜枝過個年。
聽到喊聲的侯元也從草棚子里出來,就這樣把飛奔過去的小女兒抱在了懷里。
“小花,你說什么?”
喬霜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爸,你平反了,我們可以回去了!”
“你再也不用住這牛棚了!”
侯元先是呆愣了一陣,然后回身看了看這個牛棚。
中年男人捂住了臉開始痛哭起來,然后父女兩人抱頭痛哭。
沒有什么比失去自由更讓人痛苦。
沒有什么比重獲自由更讓人喜悅。
喬雨眠依偎在陸懷野的懷里,兩個人牽著手,沒有上前,把空間留給父女倆。
兩人對視一眼,靜靜地分享著這一刻的喜悅。
哭過后兩個人說要收拾東西,喬霜枝抽噎著。
“爸,我們回縣里住,東西我都給你買好了,牛棚里的東西你就別收拾了吧。”
侯元想了想點點頭。
喬霜枝扶著他往外走。
“爸,我們走吧。”
侯元好像跛了腳,一瘸一拐地走著。
緩慢地走了兩步,他抬起了手。
“等一下。”
他亦步亦趨地往回走,走到了旁邊的另一個牛棚,站在門外喊道。
“老四,我走了。”
“你就去我那棚子里住吧,你這漏風。”
“我那些衣服和東西,都留給你了。”
“你要好好的……”
侯元的話被梗住在喉嚨里。
即使這樣,那牛棚里的裘老四也沒有聲響。
喬霜枝走過去扶住了侯元。
“爸,我們走吧。”
侯元慢慢走著,每一步都走得很輕快,因為每一步都邁向了光明。
他們已經走出一段路,身后突然傳來喊聲。
“侯大哥,你也……好好的!”
一剎那,侯元站住了腳,紅著眼眶卻沒有回頭。
他就只是停頓了那一瞬間,就繼續往前走。
喬雨眠沒再回去找林立國,而是直接去了車上。
等過完年,她怎么都會再回來一趟的,有話不急著現在說。
他們走到車附近,就看到車那邊圍了一群人,人群里不斷地有哭聲傳來。
陸懷野和喬雨眠快步走近,看到居然是何青山和田桂花。
何青山嘴角瘀血,坐在地上。
田桂花死死地扒住車門子,嘴里喊道。
“我今天就是死,也不能讓你們就這樣走了!”
“青山,你還等什么,趕緊把你爹抬上去。”
何滿倉像是躺在一個擔架上,一只手姿勢怪異地放在胸口,眼睛大大地睜著,嘴角流出了涎水。
平日體面的‘大隊長’,頭發白了一半,下巴上全是黑白色的胡茬。
黃俊仁敢打何青山,卻不敢對田桂花動手,急得在一旁直喊。
“你要是敢把那死老頭子抬到我車上,我就打死你!”
何青山嚇得坐在地上不敢動。
喬雨眠扒開人堆,厲喝出聲。
“你們這是在鬧什么?”
田桂花一看喬雨眠來了,放棄了車子,直接向喬雨眠沖過去。
“喬雨眠你這個賤人,你把我男人害成這樣,我要跟你拼命。”
田桂花還沒等沾到喬雨眠的褲腿,就被她一腳蹬到了一邊去。
“田桂花你是不是挨打挨得少,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以前我都是怎么打你的!”
喬雨眠這一腳蹬在了肩膀上,沒使勁,只是想把田桂花蹬開。
結果田桂花順勢就躺在了車轱轆下面。
“你們厲害,你們從我身上壓過去吧!”
“反正我也不想活啦!”
說著,她便嚎啕大哭起來。
“喬雨眠,你這個白眼狼!”
“你來我們玉石溝,我給你房子住,我們沒有虧待過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們!”
“老天爺,你睜開眼睛看看吧,怎么不降下來個雷,把這個賤人劈死啊!”
她邊唱邊哭,訴說著心中的委屈。
何青山往后退了兩步,跟喬雨眠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喬雨眠,你們喬家騙了我,不應該給我個交代么?”
他又看向陸懷野。
“陸懷野,有你這樣當兵的么,真是給部隊抹黑!”
“我要去部隊告你,你搶人妻子,破壞別人家庭!”
他這話一說出來,不僅喬雨眠和陸懷野愣了,就連村里的人都愣了。
狗剩娘兩個手插在袖筒里,笑出了聲。
“何青山你可別含血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