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自己夫妻二人被提審的時候,典獄長的說辭可不是這樣。
他看著眼前的白衣少年,那篤定的目光和略帶微笑的表情,突然之間就明白了什么。
很顯然是李七玄去向刺史求情。
他們一家人才能被釋放。
而如今的大業城之中,只怕唯有李七玄,才能做到這一點。
“李賢侄,多謝你了。”
南宮問雅感激地道。
旁邊,南宮不眸光溫潤,看著李七玄。
她沒說話。
但在南宮一岳看來,姐姐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壞了。
被這小子得手了。
但之前還心里不斷抱怨李七玄的南宮一岳,此時也無法再升起絲毫的抵觸。
縱然再不愿意,他也得承認,姐姐長大了總要喜歡別的男人,而李七玄這樣的人,縱然出身貧苦,但修為才情之高,容貌心性之強,配自己的姐姐已經綽綽有余。
南宮一岳垂頭喪氣的跟在家人身后,在典獄長的引領之下,走出了牢房,也離開了城主府。
雪夜之后清冷的空氣,給肺腔帶來一絲絲涼意。
失而復得的自由,讓南宮一家人的臉上,不由得都露出喜悅之色。
雖然失去了家族地位和權勢財富,但一家人都是有修為在身的,眼光見識都不凡,日后的生活也不會太難過。
對李七玄一番感謝之后,南宮問雅帶著家人離開。
南宮不走時,回頭不斷看向李七玄。
但讓她失望的是,李七玄自始至終都未曾主動開口向她說過一句話。
站在積雪深厚的街道中,李七玄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這件事情,總算是解決了。
南宮倩是自己的嫂子,而南宮問雅夫婦又對自己有恩。
哪怕是南宮姐弟,也曾對自己又過援手之恩。
自然是不能坐視他們一家受難。
本以為想要救人,會費一番功夫。
但沒想到面見刺史之后,才說了幾句話,當他提出想要為南宮問雅夫婦擔保時,刺史連想都沒有想,就無條件答應了自己的請求。
李七玄回想自己第一次見到雪州主宰的過程,可謂潦草。
哪怕是有元如龍的引薦,但這位如今深陷繁雜軍務之中,也只擠出了不到一盞茶的接見,說話倒也和顏悅色,語之間將自己當做是后輩看待,給足了尊重。
現在大業城中的一切,基本都結束了。
是時候去帝都神京了。
李七玄心里想著接下來的計劃。
這時,一邊的蕭野突然開口道:“不太對。”
嗯?
李七玄扭頭看向他。
蕭野作為奇士府的奇士,血脈異能雖然不具備太強的戰斗力,但卻以瞳術和洞察出名,屬于稀缺性人才,因此在城衛營和刺史府衙門都又過履職經歷。
所以才陪李七玄來刺史府探監。
“李師弟,我感覺……哪里好像有點問題。”
蕭野皺眉思索道。
……
……
下城,一處偏僻的院落。
“這里是我一位老友的別院,他在叛軍圍城之前,就離開雪州,將宅院贈送與我,眼下正好作為安身之所,且先休息幾天,再做其他打算吧。”
南宮問雅解釋道。
南宮不打量著眼前的院落。
和南宮世家莊園的奢華舒適自然是沒法比。
但卻也安靜整潔。
兩進的宅子,分前后院。
南宮不姐弟住在了前院的東西廂房。
而南宮問雅夫婦則挑選了后院的房間。
安置妥當后,南宮不杠躺在床上,還來不及閉上眼睛好好想想休息一下,突然之間,就聽得后院傳來了父親的驚呼聲,旋即又有哭聲。
南宮不心中掠過一絲不安。
她急忙沖向后院。
就聽得父親悲戚的呼喊:“婉君,你醒醒,你怎么了……”
沖進房間。
卻見母親軟軟的躺在父親的懷中,胸前一片血跡,已經是氣若游絲,渙散的眼神朝著南宮不看來,仿佛有千萬語,但卻再也說不出來。
南宮一岳也聞訊趕來。
他風一樣的沖進房間,看到這一幕,第一時間沖過去:“爹,我娘她怎么了?”
南宮問雅道:“你娘剛說要燒水沐浴,才走到房子中間,突然就張口噴出一道血箭……”
“娘,你怎么了,娘,你別嚇我。”
南宮一岳大悲。
他淚如雨下。
這時,南宮不緩緩地走過來,將幾乎崩潰的弟弟拉起來。
“家里出了事,哭有什么用?”
她美麗冰冷的眸子里,此時也蘊慢了淚光,道:“你去第七奇士樓,找樓主和李七玄幫忙,請幾位祭醫過來,娘還有救,快去!”
“為什么不直接去請祭醫,我……”
南宮一岳下意識地問道。
南宮不道:“以我們如今的身份,哪個祭醫敢出手幫忙?別再耽誤時間了,快去請李七玄幫忙。”
南宮一岳呆了呆,立刻轉身就朝著大門口飛奔。
但破空聲響起。
一道人影后發先至,將他攔住。
是南宮問雅。
“爹,你攔我干什么?”
南宮一岳腳步微頓。
南宮問雅只是靜靜地站著,并不回答。
南宮一岳滿臉疑惑。
南宮不快步走過來,將弟弟護在身后。
她抬起眸光,與南宮問雅對視。
兩人都沒有說話。
而南宮一岳這個時候,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
空氣里,有一種令他顫栗的氣息在緩慢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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